在清渡,傅瑜見過很多來給她說親的人。
她心裡知道,自己遲早是要嫁人的,無論是哪個女子,最後都少不了要走上這條路。
她自然也想給自己挑一個好夫君。
但沒有父母,沒有家底,空有一副容貌,注定她在很多地方都要吃虧。
她也見過不少想娶她的人,但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們。
看見誰好像都一樣,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並不懂什麼是喜歡。
所以那個時候,她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自己未來夫君,能夠容得下忘憂。
能夠對她好,也能對忘憂好。
這是她最大的期望。
她想,能夠符合這些要求,那她也就可以嫁過去了。
隻是陸陸續續那麼多人,總沒有讓她稍微滿意一點的。
直到後來,她遇見了孟瀾清。
孟瀾清比她大上一歲,為人端正儒雅,是位翩翩君子。
傅瑜第一次見他,覺得可以,她心裡也沒有覺得排斥。
因為那樣的人,相處起來,會讓人感覺很舒服,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小心周到,謙虛有禮,處處為她考慮。
那時候傅瑜也已經二十歲了,她心裡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
而她對孟瀾清,似乎也一直沒有太多彆的心思。
僅僅隻是欣賞,覺得他……還不錯。
也就總沒辦法下定決心。
終歸是自己終身大事。
馬虎不得。
直到那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是七夕節,孟瀾清邀請她一起去參加燈會。
清渡有自己的習俗,每年七夕節,互相有好感的男女會一起放燈祈福,然後再在月老廟求上一根紅布條。
若是願意係上紅布條,便代表接受對方的心意。
那還是第一次傅瑜和男子一起參加七夕節。
孟瀾清是君子,做事向來不逾矩,格外有分寸。
但那天晚上傅瑜玩得還算開心。
隻是回去之後,她似乎起了夢魘。
夢裡是阿爹死去的那天,雷聲大作,僅僅相隔十步之遠,她卻眼睜睜看著阿爹倒在了她的麵前。
上一刻還在笑著說,給她摘果子,下一刻就已經沒了呼吸。
這麼多年了,她真的努力想要忘記,努力要擺脫這個噩夢,可那些實實在在在自己眼前發生過的事,她真的沒有那麼容易能夠忘記。
但那天晚上,她在夢裡,怕的要死快撐不下去的時候,孟瀾清出現了。
在夢裡他陪著她放燈,陪著她在月老廟祈福,還求了一根紅布條係在了她的手上。
之前沒讓他係的紅布條,在夢裡她竟然同意了讓他係上。
最後,他送她回家,在家門口,月光柔亮下,溫柔吻了她的額頭。
那種瞬間帶給她的安全感,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雖然是在夢裡,可卻有極其真實的觸感。
他的溫度,他的氣息。
都格外真切。
夢的最後他親了她的唇。
一瞬間怦然心動,她隻能感受到自己臉頰紅透,羞的手指拽住了衣角,身體僵的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種親密的觸感,幾乎能掃去她所有的夢魘。
她很貪戀,也很歡喜。
大概這麼多年了,她終於能夠明白一點,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
有他在身邊,會覺得安心,不排斥他的接觸,反而很喜歡他與自己親密。
她心裡像裝了一隻小鹿一樣,不停的在跳。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外麵太陽從窗戶照進來,一片明媚大好的景象。
地上泥土濕漉漉的,映著初升的陽光,帶給人莫名的清香和喜悅。
她腦子裡不停想到的,都是昨天晚上的夢。
傅瑜想,夢由心生,既然她會做那樣的夢,那她應該是喜歡孟瀾清的。
於是她答應了他的求親。
雖然在那之後,她也會想,孟瀾清那麼知禮懂禮的人,應該不會做出夢裡那樣的舉動來。
而她之後再看到他,也再也沒有夢裡那樣心動的感覺。
可既然已經選擇了,那她也不後悔。
若不是後麵出了變故。
那她應該早就嫁過去了。
隻奈何世事無常。
.
而這天晚上,傅瑜又做了同樣的夢。
久違的心動的感覺。
一直到醒來她的心還在快速的跳,臉頰泛紅,一回想起那場景,唇角就止不住的想向上揚。
隻是這次她看不清夢裡麵人的臉了。
但她總隱隱覺得,和上次是同一個人。
早上醒來,跟上次一樣,外麵陽光大好。
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了。
昨天晚上睡前,她穿的是一件茶色的裡衣,而現在便成黛紫色了。
她有點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
“采苓。”傅瑜出聲喚人。
以往她醒來的時候,采苓都會在房間裡,可今天房間裡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話音剛落,有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