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急,可傅瑜想還是要敬重老人家。
她前後吃飯喝藥,花了兩刻鐘,便去往長樂宮了。
今日是實在走不得路,乘了坐轎到宮門口,采苓扶著她下來,才繼續走。
卻未想一進門,有人直接撲上來,抱住了她。
“嫂嫂。”一大早元瑾可真熱情。
他這一撲傅瑜差點沒站穩。
“小六,你怎麼也在呀。”好歹是采苓扶住了她,站穩後,衝他笑了笑。
“方才我和皇奶奶在用早膳,提到了嫂嫂你,我可勁在皇奶奶麵前說嫂嫂你的好話了。”
元瑾曉得現在元睿在朝上,管不到他,他便放肆了,去牽傅瑜的手。
牽到她了,往前頭走。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今早皇奶奶得了一盆花,說是江南那邊送來的水仙,於是請嫂嫂一起觀賞。”
元瑾說著,卻往後頭走了過去。
“趙漪姐姐還沒出來,我去找找她。”
趙漪這幾日是住在長樂宮裡的,她之前每日起得都可早,練武下廚之類,總歸沒有閒著。
今早還不見人,頗為奇怪。
傅瑜原本不想去。
可元瑾拉著她,都快走到房門前了。
他抬手敲了敲門:“趙漪姐姐,你醒了嗎?”
“皇奶奶讓我來找你,一起去賞花。”
裡麵沒有人應。
元瑾正覺得奇怪,喚了外頭的宮女過來,正要問,房門打開了。
趙漪穿著整齊,臉色卻格外蒼白,看向元瑾和傅瑜,似乎是緊咬著牙,蹲身行禮。
元瑾吸了吸鼻子。
他嗅覺可靈,聞到些奇怪的味道,眉頭漸漸皺起,小聲疑慮道:“有血……”
正嘀咕著,一抬頭,看見趙漪左側腰際,現了隱隱血跡。
“趙漪姐姐,你——”元瑾自是驚了。
趙漪順著他目光往下,一看到,馬上伸手捂住。
一嚇她臉更白了,幾乎不見任何血色。
她往後退,關上了門。
剩下門外兩人不明所以。
“嫂嫂,要傳太醫嗎?”元瑾拉著傅瑜的手,有些害怕,小聲詢問。
“先等等。”傅瑜拍了拍元瑾的頭:“看看再說。”
看趙漪這偷偷摸摸的模樣,怕是不想彆人曉得的。
果然,半刻鐘後趙漪又開了門。
目光掃過門外兩人,頓了頓,便示意他們進來。
“剛剛的事,可不可以不要說。”趙漪換了身衣裳,直著身子,除開臉色蒼白一點,已經儘量不顯現出任何異樣。
“趙姐姐,受傷不是小事,真的不要找太醫看看嗎?”
元瑾這小孩子,也不會想其它的,首先肯定是擔心她的傷。
血都浸出來了,肯定傷的不輕。
“不是。”趙漪搖搖頭,解釋道:“是之前的傷,傷口又裂開了而已,包紮一下就好,沒事的。”
“之前?”元瑾聽著,突然想起什麼來。
“是一個月前,你帶著鷹衛那一次?”
元瑾脫口而出。
趙漪卻被他這一句嚇到了。
但看她反應,顯然是元瑾說對了。
不怪元瑾記得清楚,那天他摔個屁股墩疼,之後發生的每一件事,他下意識的都記得很清楚。
“而且那天豫國公遇刺,正好是被鷹衛救了。”
元瑾先前就在想這件事。
他還琢磨呢,這兩件事湊在一起,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趙漪神色愈發的不對勁。
元瑾扁了扁嘴,道:“他那個煞神,有什麼好救的。”
元瑾看她反應,當機立斷了這回事,不屑道:“比元睿還凶。”
“他不凶。”趙漪下意識反駁。
“他還不凶,以前元睿在他府裡的時候,被折騰成什麼樣子?”元瑾也回嘴。
“那是因為——”趙漪大概也忘了自己傷的事,開始和元瑾辯駁。
可半天也想不出話來。
“太皇太後還等著呢。”傅瑜怕他們繼續吵下去就該打起來了,便道:“我們先過去。”
說完便看向趙漪:“你要一起嗎?”
趙漪點頭:“無礙的。”
她在妝鏡前抹了點胭脂,看著勉強有氣色一點。
太皇太後來請若是不去,那定然不好解釋。
她這麼多天都過來了,賞賞花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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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早年間流落出宮,在江南之地,被一家農戶收留。”
太皇太後輕撥著水仙葉子,緩緩道:“那對夫妻成親不久,雖家中貧寒,卻依舊相敬如賓,日子過得甚有滋味。”
二十多年前的事,當時正逢宮變,她手裡拿著先皇遺詔,東躲西藏,好幾次都是在差點沒命的線上徘徊。
“我離開的時候,女主人生產,卻因我而生了變故,導致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