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如看著落在地上的刀。
刀上陳年的血跡,蔓延開來, 漸漸和刀身凝為一體, 過往的一幕幕,無比清晰的出現在她眼前。
“當年我拿這把刀刺的他, 他沒有反抗,他唯一反抗的, 是我要殺自己的時候。”
她想好了一起死,可沒有如願。
他渾身是血, 掙脫著爬起來,拉住了她的手。
血還在不停的往外冒, 他按著她的力氣卻是死死的。
是他拚了命的在攔住她。
一起死啊, 要死都一起死。
帶不走他一起, 那就把他的兒子帶走。
白清如抬頭, 目光落在傅瑜身上,竟是笑了一聲。
“上次,你和我說了很多你們之間的事,我便覺得很難能可貴,現在看來, 也果真如此。”
“若是可以,我還想再多聽一些。”
她一個病弱的女子,第一反應, 是擋在他前麵。
“我想想, 不大想帶走你。”
誰知道她在說什麼胡話, 像在和傅瑜說, 又叫人聽不懂,隻是傅瑜現在嚇得腿都軟了,更加沒有心思去思考。
“曾經我也那樣愛著他,一點不比你們之間少。”白清如緩緩說著,隻覺喉嚨一陣血腥,一番一番的往上湧。
她捂住胸口,嘴角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點點紅意灑在地上,泛的一陣觸目驚心,血腥味隨風散開,嗆的鼻子疼。
下一刻人就暈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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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睿抱著傅瑜匆匆進了殿。
段殊已經在殿內等著,元睿將她放下,往後麵退。
段殊上前,仔細診治了一番。
“娘娘無礙,隻是有些受驚。”
元睿點頭,臉色鐵沉,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周身氣息是分外壓抑的。
段殊診治完便退下了。
窗戶開著,起了風往裡吹,元睿走過去,將窗戶關上。
房間裡便是連僅有的一點風聲也沒有了。
“阿睿——”傅瑜撐著床榻稍微坐起了身,看著元睿沉默的背影,小聲喚了一句。
元睿好像沒聽見,未做應答。
“你之前和她見過麵?”許久,元睿回頭,看了她一眼後,直直的盯著。
“什麼時候?為什麼見她?”
傅瑜聽著元睿的問話,心口莫名發悸,咽了下口水,心虛的垂眼,想了想,正要回答,元睿卻氣得眼裡直冒火。
“傅瑜,你一不會武功,二身邊沒帶人,聽見要自儘你就跑進去,她瘋起來連我都殺,你怎麼不帶腦子呢?”
“我——”傅瑜第一次被元睿這麼凶的罵,一時被他的語氣嚇到,要說的話停在嘴邊,整個人都不敢動了。
“你去見了她,多久了,說都不和我說一句,你瞞著我乾什麼,你有什麼好瞞著我的?”他語氣愈凶,氣得上頭了。
一連說這麼多,給傅瑜都說懵了。
她就這麼怔怔的看著身上這床被子,說不出話。
一涉及母親的事情,元睿就沒辦法平靜。
再想到今日但凡差那麼一點點,他再晚來一點,傅瑜可能就渾身是血倒在那了。
他一陣後怕,怕的心都涼了。
她要是出事了,那他怎麼辦呀……
“我不知道……”傅瑜委屈著,低下頭來,越發沒了聲。
吸了吸鼻子,差點哭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些事情她是弄不清楚,更加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她隻知道,那個是他的母親,而她已經很努力的在解決事情了。
“我去看看她,你先休息。”剛剛白清如暈倒,元睿傳了禦醫後就抱傅瑜回來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情況。
現在阿瑜無事,該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阿睿。”傅瑜聽他要走,喊了一聲,眉眼裡滿是擔憂。
元睿隻是道:“我會防著她的。”
栽了一次就會防著第二次。
元睿再到冷宮時,禦醫正都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