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涼爽, 來得比預想中要早些。
剛下朝,朝臣們三三兩兩從大殿出來, 常顥走得慢,後麵幾位跟了上來, 與他說話。
“國公爺,方才皇上提到趙將軍是什麼意思?莫不成生了什麼事,惹得聖顏不悅了?”
皇上什麼心思,向來國公爺猜的最準, 今日皇上臉色不大好,早朝之時, 瞧著他的臉色,眾人話都不怎麼敢說。
常顥麵帶冷意, 長身玉立,緩緩往前, 多像是一尊行走的神像。
“趙將軍這些時日來應當沒生旁事,他為人忠厚,要說有什麼,也就他女兒跳脫一點。”
說話的這位是戶部尚書,平日最為崇尚常顥,在他眼裡, 常顥為國為民, 鐵麵無私, 實乃他輩之榜樣。
這幾個月來, 常顥同趙家小姐的事, 多多少少也傳了一些出來,他隻當是謠言,無稽之談。
趙家小姐癡心一片,這麼多年的事了,誰都知道,小姑娘家不懂事罷了。
她不懂事,國公自然不會跟著她一起不懂事,那些謠言,也不知道都從哪裡傳出來的,實在太荒唐。
“西荒此次生亂,也算不上什麼,應該也用不著趙將軍親自出馬。”
旁邊另一人又開口說道。
幾人邊走邊討論,卻遲遲不見常顥說話,戶部尚書往前走了兩步,離他更近些,問道:“國公爺,皇上近日,是否有同您說過趙將軍之事,可否透露一二?”
“趙將軍?”常顥看著前麵,眉頭微皺,似乎並沒有在聽他們說話。
“趙將軍近日,挺好的。”常顥心不在焉,依舊看著前麵,隨口回答。
“啊?”幾人不解。
趙漪正迎麵走來,離他們隻有幾步遠時,已經能夠聽見他們說話。
她板著臉,不大高興,像是衝常顥來的。
後邊戶部尚書沒看見人,依舊在問。
“現下就我們幾人,您說一說也無妨。”
“梁護的傷,是不是你乾的?”趙漪到他麵前,開口便質問。
常顥沒答。
他這個人,行事手段狠辣的很,但做事也從不隱瞞,比如他現在,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梁護喜歡她,一直在嘗試和她接觸,趙漪也在努力,試試看,或許會喜歡上他。
這段時間,兩人聯係漸漸少了些,趙漪雖母親回了老家一趟,再回來時,便聽說梁護受了傷。
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就受傷了。
趙漪剛剛見了他一麵,聽他說了些話,不由狐疑,便猜到了常顥身上。
果然——
“梁護他什麼都沒做,你不要莫名其妙的針對他。”
趙漪覺得常顥才越來越莫名其妙。
他剛開始隻是行事語言上對他不滿。
可到現在,都動手了。
“公平武鬥,又不是我欺負他。”常顥皺眉,神色不大好。
他不喜歡看到趙漪為了他出頭。
比武哪有不受傷的,他也受傷了,隻是沒有梁護那麼沒用罷了。
受點傷就躺床上,起都起不來。
他怎麼好意思說公平武鬥。
皇上都被打得下不來床過,更何況是梁護,梁護他不過會點功夫,武功也不好。
趙漪深吸一口氣,瞪了他一眼,徑直往前走。
走了兩步,她想到什麼,又停下。
“你剛剛說我爹什麼?”
她聽見他們在討論趙將軍趙將軍的了,說那麼大聲,生怕誰不知道一樣。
“趙小姐,朝堂上的事,不是你該知道的。”戶部尚書冷了臉,正想說這趙姑娘也太不知輕重了,當眾對國公爺不敬。
“就算是你爹,也不該這麼和國公爺說話。”
不說就不說,她還不稀罕聽呢。
趙漪馬上便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戶部尚書搖搖頭,實在無奈。
這趙將軍也不知道是怎麼教女兒的。
“國公——”正要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可他一轉頭,常顥人卻不在原地。
他正大步朝著趙漪走去。
戶部尚書轉頭過去,一眨眼工夫人已走遠,他隻能訕訕收了手。
國公爺還真把這小丫頭當回事啊。
常顥沒兩步就追上了她。
“你去哪?”常顥問。
“皇後召見。”趙漪冷冷答。
“我同你一起去。”常顥拉住她的手。
趙漪掙脫開,皺眉道:“你去乾什麼 ,皇後又沒召你。”
“我和你一起。”常顥隻是如此回答。
在這宮裡,他要去什麼地方,趙漪也攔不了他。
於是她不說話了,收了目光回去,快速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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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這肚子已經五個月,平日裡稍微坐久一會兒就會累了。
她的口味也便得越加奇怪起來。
總是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趙漪這次回老家,特意給傅瑜帶了他們那邊盛產的一種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