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陳詞一開始的想法裡,和顧言的第一次見麵不過是水城的一場419。
那天過去,自然就該散在雲煙、落入河流裡。
隻是這水流,流著流著又繞回到了自己腳邊。極儘纏綿和溫柔地盤旋。
漸漸地,整個人便落在一汪碧水裡。
上不得、下不得,隻能隨波逐流。
他微眯著眼,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梭巡。
哪怕一開始說好了,喉間還是會時斷時續地溢出破碎的聲音。
破碎、迷茫、壓抑,又舒服。
……
事後陳詞照例要去洗澡。
隻點了一盞床頭燈,暖黃色的光。陳詞下床,撿起襯衫套上,起身就欲走,手卻被人抓住。
顧言輕聲問:“不累嗎?”
陳詞:“……”
他坦誠,“累。”
這人多折騰人自己不知道嗎,怎麼好意思問他累不累……
顧言卻勾了個笑,“那先睡吧,我沒弄進去。”
陳老師勾人的時候膽子大得很,這時則有些害羞,輕蹙了蹙眉,耳垂染上一抹紅,也不說話。
燈光很暖,照在皮膚上都泛了一層柔光,顧言眸色暗了暗,從這人微蹙的眉看到鎖骨上的紅痕,再一路向下,看向他腰腹。
那裡遮住了一隻蝴蝶,彩色的紋身。一道彆扭畸形的傷疤做了蟲身,延伸出繁複的花紋蝶翅,美麗又致命。
而這時候,那上麵還有他剛剛吻出的紅痕。
顧言怔了一下,另一隻手在身側虛虛握成拳又鬆開,同時鬆開的還有抓住陳詞的手。
還沒等人開口,他便淺淺笑開,靠坐在床上,於一片暖黃的燈光中開口,“去吧,早點回來,我給你暖.床。”
陳詞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嗓子有些啞,顧言送的藥的確有用,但架不住這人精力旺盛。
原本配音就傷嗓子,又在床上被折騰成那樣,陳詞都快懷疑顧言其實是給一顆糖再打一巴掌了。
將放假前隨堂考的試卷講完,下課鈴正好打響,他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團支書卻突然衝了過來,“老師!”
陳詞微愣,停下腳步轉向她,“嗯?”
徐慧慧將之前借的書還給他,順帶還真交了兩張a4紙的讀後感。陳詞挑眉,“這麼聽話?”
“那是,我連帶著電影放假都去刷了三遍。”小姑娘笑得燦爛,“不過顧言演的真好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又會演的人。”
她誇的認真,一打眼瞟到陳詞並沒有指責她不務正業,膽子便又大了一點,試探著問道:“老師,《零夜》首映那天你是不是去了啊?”
陳詞停了一秒,笑道:“嗯,我去了。”
“啊!”周圍幾個學生聽到他答案一臉興奮地叫了起來,然後又竭力憋了下去,徐慧慧深呼吸一口氣,問道:“那顧言是給您簽的名嗎老師!”
這哪是問?分明就是隻等他點個頭。
眼睛裡的光都快溢出來了。
陳詞無奈,身子稍微放鬆了一點,半靠著門點頭,“嗯,是我。”
幾個學生更加激動,互相抓著手控製不住要往上跳的腳。
徐慧慧眼神更是直接落到了他手上,陳詞順著看過去。
得,顧言當時當墊板寫字的手。
追星的人一旦發現自己身邊有人和偶像冥想有過什麼聯係,向來都會激動到跳起來,更何況這還是在學校,一群學生鬨的連天花板都快掀掉了。
場麵一度失控,好在張齊讓拖了會堂,拿著教案氣鼓鼓地出來的時候看見陳詞被堵在門口,更是來氣,皺著眉就道:“乾什麼呢!問題目去辦公室,擋這擋著想乾什麼!”
學生大概都怕數學老師,明明在陳詞看來,張齊讓一張娃娃臉好欺負的很,可一旦他板著臉這般凶人的時候,原本還圍著他甚至想要看看他手的學生就全做鳥獸狀散掉了。
就算再依依不舍,還是不敢當著數學老師的麵太過火。
陳詞覺得有些好笑,搖搖頭走到張齊讓旁邊,“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張齊讓憋了一肚子的火,卻聽到他問話,剛剛還有些憤怒的臉一下就垮了,略顯委屈地說:“我覺得我布的作業也不多啊,你說他們什麼情況。要麼不寫要麼就抄。”
“抄就抄吧,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懟到正確答案就往上填,是他們能做出來的題嗎就瞎寫。真的是……”
張齊讓歎了口氣,“真是一屆比一屆難帶了,抄作業都沒我當時會抄。”
陳詞哭笑不得,作為一個老師,您說學生抄作業沒您會抄還委屈上了,您可真有本事。
他勾了個笑,並沒有開解他,隻是聽人自己不停地叨叨叨。
可是張齊讓說著說著又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問:“剛剛他們堵你乾嘛啊,問題目?”
“不是。”陳詞笑了一下,將手裡攤開,“還書。”
張齊讓明顯不信,“不可能吧,還書為什麼那麼多人。”
陳詞想了想,還是扔出了兩個字:“顧言。”
名字一處,張齊讓就懂了。那天規模雖然不大,但好歹也是鬨上了熱搜的事,他當時震驚到沒時間拍照片,卻在網上看到了陳詞。
電影散場的時候,燈全都點亮著,紅色排椅中間,一左一右地站了兩個人,距離離得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