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斷斷續續的, 一直沒停, 廚房裡油煙的聲音散去,窗外雨滴落到窗台上的聲音便格外清晰。
陳詞愣了一下,扭過頭看見顧言笑得溫柔, 他張了張口, “不懂什麼?”
顧言笑開, “沒事,你快去洗澡。”
總有些話當時出口的時候沒說個完全, 再想繼續下去就會很困難。
顧言半無奈地問了一聲他是不是真的不懂, 卻在對方反問的時候又覺得有些話不能說的太直接。
就很像是……
在逼迫對方給一個答案。
其實陳老師給了他挺多答案了,但是點點滴滴的湊在一起, 總也湊不全一個囫圇樣貌,於是就再等等。
先等到了一把鑰匙,又等到一次撒嬌, 再等到了一個圈名。
那他想, 等來一顆心也不會太遲的。
在那之前, 顧言其實不願意逼陳詞表態。
他做了一個又一個的溫柔陷阱, 用鮮花裝飾著, 陷阱底部鋪上柔軟舒適的絨毛和一盞燈, 他在等陳詞一個又一個的跳進來。
主動跳進來。
他耐心很足, 偶爾會情不自禁、也會被小美人勾得心都顫。可一旦冷靜下來, 顧言卻知道一件事——
急於求成的,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他願意等,就像現在這樣, 在曖昧旖.旎的時間點,趕赴兩個城市的距離,從街上接陳老師回家,再在一場溫存後,於甜夢中醒來,為人做一餐飯。
天寒記得添衣,饑餓便洗手做羹湯。
……
所以陳詞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隻是他依舊穿的單薄。
顧言掃了一眼,也不再訓他,而是自然地將空調溫度打高了幾度,問道:“你們小區有集體供暖嗎?”
陳詞頭發吹到半乾,正擦著,聞言愣了愣,“沒有。”
“那等我那邊房子裝好了你搬進去吧。”
他說的自然,一邊放著碗筷一邊道,陳詞卻是心下一顫,壓著被勾出來的一些想法,問他為什麼。
顧言:“怕你一個人在家凍死。”
語氣有些不善了,但又裹著無可奈何的妥協。陳詞怔了怔,將念想壓下,勾唇淺笑開。
眼鏡回家就摘下了,度數不高,他這時候也就不想帶,朦朦朧朧看見顧言的表情,怎麼都是有些生氣和寵溺的。
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夾在一起,居然會覺得非常和諧。
他走近,坐到顧言對麵,隨手將毛巾搭在了椅背上,笑著問:“是有點冷,所以我的薑湯呢?”
餐廳燈光足夠亮,餐桌又是白色的,他坐在一片白色大理石中,笑著看向自己,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平攤著向前伸,是在找他要一碗湯的意思。
明明是很生活化的景象,顧言卻覺得美極了。
顧影帝拍過很多戲,見過很多美人。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美麗的從來不少。
有人美在皮、有人美在骨。
可是陳老師,他美在魂,美在清冷禁欲表象下藏著的種種小脾氣和小勾引。
所以哪怕這人一個月前剃了個寸頭,此時長不長、短不短地濕在頭上,也會覺得是真的很美了。
上揚著桃花眼,眼中帶笑,藏著情意地看著自己,沒有幾個人能守的住。
可顧言想到時間,愣了愣神,將早就盛好的湯給他遞過來,又繞過桌子很自然地拿過毛巾幫他擦頭發,輕聲問道:“我們已經一個月沒見了嗎?”
上次見麵還是十一月,學校辦運動會的時候,而現在曦城連雨夾雪都下過好幾次了。
陳詞喝著湯,頭微微上仰方便顧言幫自己擦頭發,聞言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應該是吧。”
他其實記得很清楚,一個月還要再過五天。
但他不想說。
顧言也沒多想,見他碗空了才將毛巾拿開,笑道:“之後應該不會這麼久不見了。”
陳詞微愣,抬頭看他,“什麼?”
顧言俯下頭,從小美人唇上偷了一個吻,道:“劇組那邊元旦之後我就殺青了,這邊工作室也裝修好了……”說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頓了頓,“霍哥,我經濟人全程弄的,明年找個好一點的日子遷過來,我之後就常住曦城了。”
陳詞沒深究他話裡的意思,也沒想這人明明一開始跟他說在這邊不認識人,怎麼一轉眼連工作室都裝修好了,隻是將重點放到了後麵一句,“你要住在曦城了?”
“嗯。”顧言笑,“說好了要攻略的,總要離得近一點,您說是不是?”
他說“您”這個字的時候總放得很輕,明明是個敬語,卻給他喚出了情人間的昵稱感,總感覺之後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調戲。
都……
像是情話。
陳詞耳尖最先泛的紅,之後一點點往下,直到暈上耳垂。
顧言沒忍著,食指拇指輕合,捏住了他一隻耳垂,揉了揉,“你什麼時候去打個耳洞啊,想送你耳釘。”
陳詞又好氣又好笑,將他手拍了下來,“滾蛋,你這什麼邏輯,我要你去打個洞你去不去?”
“我去啊,你想在我身上哪打洞都可以。”顧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