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冬至一過, 白天就會變長;而元旦過去, 離真正意義上的新年也就不遠了,學校也會顯得比較歡快。
陳詞早上到了學校,張齊讓似乎還在為昨天的事尷尬, 糾糾結結、磨磨蹭蹭了好久又過來找他, 想要說些什麼的, 上課鈴卻打響了。
陳詞不在學校,段考的卷子自然有彆的語文老師幫忙批了, 早上一來就放在他桌上, 連帶著段考總排名單,他匆匆翻看了兩眼就帶著往外走。
張齊讓想也沒想就跟了上來。
天氣挺冷, 他一出門就瑟縮了一下,半抖著身子跺了下腳。
陳詞覺得有些好笑,繞了幾步走到風口一側幫他擋風。
陳老師向來體貼, 而且心善, 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關心總會讓人不自覺地去靠近, 並不像遠看上去那般疏離冷漠。
張齊讓以前沒在真正意義上接觸過同性戀這回事, 但是甫一撞見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可能是的時候, 心下第一反應卻是想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沒有一瞬間覺得這事惡心或者不正常, 也沒有因為自己身邊有一個同性朋友是lgbt群體而想著去遠離。
他想到這裡愣了愣, 突然就覺得自己之前有些神經。
既然不是什麼不對的事, 乾嘛要覺得尷尬。
越是逃離和避而不談,反而才會讓人覺得他把這當成了一件奇怪的事。
張齊讓一手拿過教案和試卷,另一隻手往旁邊一搭, 直接將陳詞勾了過來,調轉了一個位置,“你還是到裡麵去吧,穿的這麼少還給彆人擋什麼風。”
說話間已經到了教室門口,他頓了一下,揶揄道:“萬一吹壞了,我可怕被人找上門,打不過怎麼辦?”
是朋友間輕輕鬆鬆調侃的語氣,陳詞怔了怔。
張齊讓以前會說“嫂子”,這時候卻一點帶著性彆的稱呼都沒體現出來。
其實轉念一想,無論是周木還是小七,真察覺到自己可能有男朋友的時候,表示出來的全都是善意。
陳老師是真的覺得自己足夠幸運了,遇見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暖如春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身上,就算帶著未散的寒涼,但也點點酥麻了骨頭,會讓人覺得舒坦。
而最舒坦的莫過於有一個人站在陽光的最深處,溫柔凝視著自己。
陳詞不禁想,這時候他們倆都這麼輕易地就接受了,但萬一知道了那人是顧言呢?
在電視電影屏幕上出現的、光芒萬丈的顧影帝。
會不會覺得驚訝和惶恐?
他想到那一幕不自覺就勾了個笑,甚至還在想周木那皮孩子敢不敢上去認個爹,可是笑意停在臉上還沒一秒又僵了住。
嘶……
以前自己會想這些嗎?
會想將一個人介紹給自己的朋友,甚至……
是不是還存了點要祝福的意思?
陳詞回過神來,咬牙嘖了聲,笑意卻沒藏著,張齊讓剛要問他在想什麼,這人直接說:“彆擔心,他不打人。”
張齊讓:“???”
什麼鬼?
是他感官出了問題嗎,四個字是怎麼聽出來狗糧感的。
那種為自己家裡人辯解的口吻,真的是從陳詞口裡說出來的???
許是呆愣的表情過於明顯,陳詞心情挺好,笑開,“快上課去吧,彆鬨了。”
???他鬨啥了?
為什麼這人出了趟遠門回來,說話都像逗狗一樣???
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潤清冷的陳老師嗎?
張·數學高材生·體育廢物·齊讓由衷發出疑惑,敗在了體育上,還敗給了感情。
fine。
顧言一早起來,天還黑著,暗暗的一片,蒙在山上。
袁飛跟在他身後,哈欠止都止不住,“幸好最後一天了,我看了一下,顧哥你之後幾天都沒行程,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是嗎?”顧言反問,語裡夾著笑意。
他當然知道自己之後的行程,甚至都已經買好了去曦城的機票。
好不容易偷來的幾天假期,他想跟小美人膩在一起。
而且算算時間,學校離放寒假也不遠了。
顧影帝這個人,連每日安排都做好了,甚至在想春節能不能空出時間來跟陳老師一起過。這時候卻能在助理提這一句的時候,隨口反問一句“是嗎?”,也是個人才。
他拿出手機,隨手拍了張山色圖。
天色很暗,但劇組光打的足,遠處山色縹緲,落在鏡頭裡,帶著隱隱露出一點征兆的晨光,竟然好看的緊。
他想也沒想,直接給陳詞發了過去。
他這些天類似的照片給陳詞發過很多張,雲、水、葉、花,覺得好看的都給他發過去了。
演員的必修課裡有一項就是觀察,必須對生活有足夠的洞察力和領悟力才能塑造出好人物。
顧言看完人心,開始看景色。
於是就算隔了很遠很遠的一段距離,陳老師每天打開手機就能看見千萬裡之外,有一個人給他發了幾張照片。
照片裡點點滴滴的,全都是那個人的生活。
明明不在一起,卻能感受到另一個人的生活。
更甚至,能從那些光線角度都非常好的景象中,看見這個人。
有一個人願意每天給你分享自己的生活,陳詞不知道彆人怎麼想,反正他覺得這真的很像是在談戀愛了。
顧影帝擅長說情話,葷話也從來不忌諱。
可是除去語言,這人於一舉一動間流露出來的情意都會讓人陷進去。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估計早就對他要死要活,離都離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