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一道,清脆乾淨。
講台上的人茫然一瞬,卻瞥見顧言笑著輕聲道:“寫了你的名字。”
“……”
因為是在自己的夢裡,所以看見的是陳老師、念著的是陳老師,所以哪怕那裡並沒有字,該出現的名字也該是陳詞。
他說他沒聽懂,原先不過是調戲小美人的一個由頭,可是真將說出的話和事連在了一起,他發現自己好像是真的有些不懂。
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做的每一步都帶了些目的,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揣測了對方的心意。
於是會想他說的那句想念,會在夢裡下意識地讓他責怪自己。
也不知道是怪十年前還是怪十年後。
總覺得無論哪一次,自己好像都來遲了那麼一點,可又似乎剛剛好……
不早不晚,恰好抓住陳老師。
顧言笑著,視線落到青年右耳上,耳釘反射出耀眼的光,他在鏡麵裡看見了自己,又在自己的眼睛裡看見了陳詞。
“我喜歡你。”他說。
喜歡了很多年,終於將年少的歡喜和所有光影交錯的夢重疊在了一起。
所以你不會等很久,因為我想過的未來,每一件都和你有關。
陳詞醒過來就覺得脖子癢癢的,他蹙了蹙眉睜開眼睛往旁邊移,身邊那人卻蹭著他一起動,頭發蹭得自己脖子根兒都在癢。
他抓起手機掃了眼,已經不早了,但還是有些困。
荒唐過了頭,多睡了會,然後就不想起來。
可是一想起來今天大年初一,又想起床了。
大概是跟這人一起過的第一個年,想要正式一點,也想要為他做頓早餐。
第幾這樣的字眼總帶了計數的意思,總感覺會數到最後一個。
早幾個月的話,就算一起過了年,陳詞也會去想這是第一個,可能也不會再有第二次。可是這時候,他連這種可能都不願去想。
甚至潛意識裡都沒有這種念頭。
這個人太好了,好到在他身邊會忘記很多事。
忘記自己其實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忘記一開始想要的並不多,忘記去想以後。
以後有什麼好想的呢?
隻要他一直在的話。
……
他往旁邊挪了挪,想要下床,顧言卻跟著蹭了過來。
“……”
裝睡裝到自己都能看明白的時候,陳詞反而不想戳穿他。靜靜地待了幾秒鐘之後倒是顧影帝演不下去,睜開眼若無其事地問:“不再睡會?”
哪怕都醒了,他聲音還是放得很輕,像是怕打擾到自己一樣,陳詞心下微暖,不由得軟了聲音,“不早了。”
顧言掃了眼時間,沒有放開他,反倒是抱的緊了幾分,“過會再下去吧,天冷。”
哪裡就冷了呢,不過是想貪歡。跟小美人在一起,就算是消磨時間,空氣裡都帶了甜。
可是陳詞依著他。
依著他、也依著自己被慣出來的懶骨頭,任由倦意重新爬上眼睛。
半夢半醒之間,他聽見身邊這人輕聲道:“我剛剛做了個夢。”
話語傳進大腦,陳詞反應了兩秒鐘,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夢到我了嗎?”
“嗯。”顧言道,“夢見了。”
困到連眼睛都不想睜的時候,陳詞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我在呢。”
在你身邊呢,不需要去夢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