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從腋下抱起貓咪?”
“雖然很多人都喜歡這麼做,但實際是錯誤的。”
“這種抱法使貓咪或狗狗的雙腳騰空,重量集中在下半身,不但會讓它們感到不舒服,長久下去,頸椎也可能受到損害。”
“經常養貓狗的人不會這麼做,我抱夢龍的時候,都儘量把它的後腿或者小屁股也托起來。”
邊泊賢雙手放在胸前,做了一個類似於哄嬰兒睡覺的動作。
裴幼荔認真地聽完,心中對樸世元的懷疑越來越大。
“好,謝謝你。”
看著她轉身回家,邊泊賢一臉莫名。
這麼早叫他起來,就是為了學習正確的抱貓姿勢?
她不會覺得他是動物專家吧?
邊泊賢歎口氣。
他最近魅力是不是有所下降?為什麼……裴幼荔對貓狗的興趣比對他的興趣要大得多?
也許是沒看過他的舞台?
下次開演唱會的時候,得邀請她去一趟了呢。
邊泊賢推了推眼鏡,關上了門。
換好衣服,走下樓,裴幼荔一直在回想樸世元說的話和臉上的表情。
見過犯人一次,就必須記住他的樣貌,這是刑警的基本技能,她掌握得更多些,可以按照回憶繪出大致的畫像。
因此,排除剪頭發、佩戴眼鏡和初次見麵的距離比較遠等等影響因素,認出他並不是難事。
兩隻貓咪的主人不會養貓,這合理嗎?
但那天的卷宗上確實是這麼寫的,而且不像是造了假。
江南區警署……到底是怎麼辦案的?
她不太想懷疑同僚,卻又無法控製自己。
裴幼荔杵著額頭,望向窗外飛速駛過的景物,腦子有點亂。
宋承訓猜出了她有心事:“想什麼呢?”
“啊……沒事。”裴幼荔回過神。
她轉過頭,看了看宋承訓的側臉,猶豫地問:“前輩,你那天……為什麼讓我不要和金署長打交道?”
“金署長?”宋承訓皺眉,“也沒什麼,就是和他一起共事過,我不太喜歡他。”
“共事?”裴幼荔好奇地反問。
“嗯,我在江南區警署待過,”宋承訓操作方向盤拐了個彎,“後來才調到警廳。”
整段車程,裴幼荔一直在打聽金力和江南區警署的事情。
宋承訓沒透露多少有用的信息,隻叮囑她如果有事,要讓他去交涉。
重案一組這次負責的麻蒲區無名女屍案是五年前的案子,時間久遠。
附近村落的村民在郊外的樹林裡采蘑菇時,發現被害人身體匍匐在地,缺了根手指,手腕處被劃破,失血過多而亡,姿勢非常奇怪。
現場沒有拖拽痕跡,隻生過火。
麻蒲區警方提取了DNA,與失蹤人口進行比對,卻無一吻合。
有警察懷疑是自殺,但小路上隻有一個男人的腳印,說明受害者並不是自己走進來的,因此案件毫無進展。
屍體被發現在樹林深處,當年的案發現場早已經變成了濕濕的泥土地,上麵落了不少零星的樹葉,踩起來咯吱咯吱地響兒。
裴幼荔站在中間,仰頭看了看,茂密的樹林枝葉交叉錯亂,有隱隱的陽光透過來。
五年,就算有遺漏的證據,也肯定早已經消失了。
兩人大致勘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便驅車返回。
同組的刑警元建報告說,崔才俊還是沒招致幻藥物是從哪兒來的。
裴幼荔去毒品科旁聽了一場審訊。
玻璃牆麵是雙麵鏡設計,她看得到崔才俊,崔才俊看不到她。
審訊室環境封閉,白熾燈刺眼,溫度也非常特殊,一般人被關這麼久,即便不用刑罰,也會撐不下去。
崔才俊不像是個心智堅定的人,卻仿佛很有底氣,毫不在乎警方的誘導和威脅。
衣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裴女士,校服已經做好了,您看什麼時候來取?”
裴幼荔問了店麵打烊的時間,承諾今晚過去。
“我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不然,你們就先把他關起來,嘗試用其他方式溯源。”
“好。”
“不是還有其他藥檢呈陽性的人麼?從他們入手,家庭成員、生活環境、學曆背景……”
“這些人有的是學生,有的是無業者,有點混亂,已經在逐一排查了。”
裴幼荔點點頭,回了重案一組的辦公室。
下班之後,她先打車去了安上特殊教育學校,想要接走薑然。
“案件還未全部結束,有些事需要她配合,明天我再把人送回來。”
教會管理員樸成閔沒有什麼理由拒絕警方的要求,便提前通知了一位女老師——李恩惠,讓她帶裴幼荔去找薑然。
已是傍晚,教學樓裡隻亮了幾盞燈,從台階走上去時,她們撞到了一個拿著水盆的學生。
“對不起對不起!”小男孩立即爬起來鞠躬道歉。
看見李恩惠,他好像輕輕鬆了口氣,但馬上又有些緊張地看向裴幼荔。
“沒關係。”
裴幼荔抖抖褲腳的水,對他微微笑了笑。
李恩惠撿起地上的盆,遞還給小男孩,語氣柔和:“去做你的事情吧。”
小男孩伸手接過,手背有些粗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總在外麵貪玩。
待他離開,她才歉意地對裴幼荔道:“抱歉,小孩子莽莽撞撞的……”
後者搖搖頭,示意沒事。
“崔才俊……已經定罪了嗎?”李恩惠突然問。
他的案子新聞上出過報道,裴幼荔沒向彆處想:“還沒有,在進行一項調查,結果會影響量刑。”
李恩惠走到教室門前,對正在看書的薑然招了招手。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小裙子,烏黑的長發柔順又溫軟。
“今晚跟這個姐姐一起去玩,要乖一點哦,儘量配合姐姐做事。”李恩惠輕聲叮囑。
薑然點點頭。
裴幼荔莞爾,牽起她的手:“李老師,你不用送了,我記得路。”
李恩惠應了聲“好”。
“我們先去取新校服,然後陪姐姐換身衣服,再出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剛剛那盆水,不僅澆在了裴幼荔的褲子上,還滲了些到她的鞋子裡。
薑然在她手心撓了撓,算是無聲的應答。
兩人打了車,一路上,薑然都非常安靜。
隻是,在出租車進入小區時,她突然抬頭看了看裴幼荔,交握的手指也同步收緊。
“怎麼了?”裴幼荔溫和詢問。
薑然又垂下了眸子。
裴幼荔越發迷茫,環視一圈周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