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還拿起旁邊的筆,畫了一下兩個人在舞台上的站位布局。
宋渂浩聽得很認真,偶爾會溜神看看裴幼荔柔和生動的眉眼。
他將她的話一一記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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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幼荔和宋渂浩商談得格外愉快。
處在完全不同的藝術領域的兩個人,竟然在心靈上奇異地相通,這讓她感到很驚喜。
好幾天,裴幼荔都在循環《refle》的伴奏,一邊聽,一邊想編舞。
與此同時,崔泰熙和男友的情感糾葛還沒落幕。
他隻去探望過她一次。
“你知道我不喜歡孩子,還偷偷地把他留下來。”
“對不起,我隻是想……”
“泰熙,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呢?變成這樣,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我隻是想留住你。”
“我說了,不是我要離開你,是我媽媽不同意,你的家世……和我們家差距太大了。”
……
沈茹真在門外靜靜地聽,不自覺冷嗤一聲。
據她所知,他的家勢好像也沒有多厲害,隻是有個小公司罷了。
而崔泰熙家雖然沒多少錢,卻是清清白白的書香世家。
屋內的聲音再次傳來。
“戴節育環吧,如果你可以做到,我就同意你留在我身邊。”
“節……育環?”
“放心,沒有傷害,你知道的,熙熙,我心裡有你。”
“……”
“熙熙?”
“我需要想一想。”
“好。”
沈茹真立即走遠一些。
待那男人走後,她隔了會兒才進入病房。
崔泰熙麵色蒼白,身形瘦了一圈,長睫毛輕顫。
“真真,他說讓我……”
“我聽到了。”
“你說過,有了孩子就能留住他,可是……”
崔泰熙垂下眸子,脆弱得像一朵小白花。
“泰熙姐,我隻是給了你一個建議,誰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我聽說節育環對女性的身體有危害,你現在又剛流產,身體肯定受不了。”
“泰熙姐,你要想好。”
崔泰熙沉默良久,點了點頭:“謝謝你,真真。”
沈茹真又關心了她幾句,接著以排練為由離開。
貶低對方,將過錯推給女性,展示自己的為難和深情……崔泰熙的男朋友,絕對是在PUA。
而勸說原本有些動搖的崔泰熙堅定地用孩子挽留男友,讓她在高強度訓練中流產損傷身體,以致無法參加首席競選,沈茹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崔泰熙畢竟還是她的舞團同事,讓她過多地陷入渣男的圈套,也沒什麼好處。
沈茹真打了個車,在環球舞團門口撞見了裴幼荔。
“幼荔!”
她揚起笑臉,大聲喚。
裴幼荔回過頭,沈茹真順勢挽上她的胳膊。
“今天有什麼好事?”
“沒有,能有什麼好事?又要排練。”
“嗯,讓我想想,”裴幼荔假裝思考片刻,“今天是首席競選報名的日子。”
“那麼明顯嗎?”沈茹真笑了一下,試探,“你……真的棄權?”
“嗯,”裴幼荔點頭,“我連考核曲目都沒準備。”
沈茹真鬆了口氣。
“茹真啊,”看著她的神情,裴幼荔狀若無意地問,“你之前知道泰熙姐有孩子的事情嗎?”
“知道,”沈茹真條件反射地答,但觸及到裴幼荔探究的視線,馬上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可我有什麼辦法?她就像被渣男洗了腦一樣,怎麼勸都不聽。”
裴幼荔輕聲:“你們最近關係好像不錯,她出事……你不傷心嗎?”
“當然傷心,所以我剛還去過醫院,”沈茹真打開櫃子,拿出純白色的舞服,“真希望泰熙姐趕緊好起來,和我們一起跳舞。”
語氣似乎非常真誠。
裴幼荔沒再說什麼。
這時,有後輩走了進來,分彆遞給兩人一張紙:“幼荔前輩,茹真前輩,這是首席競選的報名表,徐老師讓你們填了交上去。”
沈茹真接過一張,抬眼看裴幼荔。
裴幼荔擺了擺手,沒拿:“我今年不報名了,你把茹真的送過去就好。”
後輩迷惑一瞬,沒說什麼,點頭應了。
沈茹真嘴角忍不住地翹起。
連續幾天的排練,她的好心情都肉眼可見,直到,首席競選的報名人員公布。
“裴幼荔”的名字高高掛起,壓在了“沈茹真”的上麵。
麵對突如起來的變故,她的臉色唰地慘白,眼睛裡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沈茹真立即回頭,搜索著裴幼荔的身影。
精致文雅的女孩子苗條纖瘦,正鶴立雞群地站在不遠處的人群中。
她的視線寧靜淡漠,從名單慢慢移到沈茹真的身上,似乎看穿了一切。
“幼荔,你不是說……”
沈茹真從或是暗諷、或是看熱鬨的目光中走過來,壓低了聲音。
“嗯,我是說過。”
裴幼荔直視著她的眼睛。
“但我改變主意了。”
“我不想讓你這種人拿到首席的位置。”
裴幼荔的音量掌握在適度的範圍,不太大,卻足夠讓周圍的舞者都聽見。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驟起四散,讓沈茹真汙穢肮臟的心思無所遁形。
裴幼荔轉身離開。
知道她沒有報名後,徐善美第一時間找到了她,要求她必須出戰。
裴幼荔和徐善美沒什麼私交,隻維持著表麵的舞團老前輩和後輩的“友好”關係。
她來找自己,實屬意料之外的事。
不過,知道前因後果後,裴幼荔就明白了。
徐善美想不通一向乖巧,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軟弱的徒弟為什麼有勇氣如此自作主張。
一開始,她以為是被渣男蒙蔽了雙眼,後來逼問之下,才發現事情的真相。
表麵上,沈茹真沒有直接做什麼,可明知崔泰熙可能正在被PUA,還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
而這一切隻為了想往上爬的私欲。
真是駭人聽聞。
徐善美咽不下這口氣,找到了裴幼荔。
裴幼荔沒拒絕。
一是,崔泰熙人還不錯,至少沒針對過自己;
二是,沈茹真也是女孩子,知道意外流產和PUA對女孩子的身體和精神損傷有多大,她明明有機會拉崔泰熙一把,卻還是利用了這份信任推她下了深淵;
三是,芭蕾應該是高雅而乾淨的藝術。
舞者同自己鬥爭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何必還要彼此下絆子?
裴幼荔以為這種事隻在韓國體育界等地方存在,沒想到藝術界也藏了汙納了垢。
她將訓練時間延長了好幾個小時。
白天進行巡演合排或是拍攝油管視頻,偶爾去靜仁舞校上課,晚上則集中精力進行首席競選曲目排練。
沈茹真見到她,不再主動搭話,眸中情緒複雜。
裴幼荔沒興趣和這樣的人繼續交往,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
她覺得,如果有機會,沈茹真怕是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她踩在腳下。
《曖昧之舞somebody》、《單身即地獄》和《heartsignal》將節目的初步策劃通過郵箱發給了裴幼荔。
《曖昧之舞somebody》要跳舞,首先排除。
她參加綜藝是想一邊放鬆一邊賺流量,不是為了增負找麻煩。
《單身即地獄》第二個被排除,模式是單身男女飛去海島,配對成功才可以獲得五星酒店一夜遊。
這節目的第一季已經錄完了,正在等待播出,第二季要等到明年夏季才能播出,時間過晚,日光太曬。
而且,裴幼荔不想去的原因還有一項——有可能和陌生男人一起住酒店。
她是瘋了才會選擇這麼做。
最後,隻剩下了《heartsignal》。
《heartsignal》已經製作了三季,經驗足,熱度也高,還在市區進行集中拍攝,不會影響到她的日常生活。
裴幼荔下了決定。
打聽到她的想法,放心不下的漆雁行給導演組去了個電話。
另一邊,鄭基祏沒再送彩溫去上舞蹈課,萎靡不振了好幾天。
他找朋友喝過酒,沉迷過電視劇,也經常泡在暗無天日的作曲室。
然而,什麼辦法都沒有用。
一個人的環境太空寂壓抑,裴幼荔的身影總是時不時地就出現在腦海,揮之不去。
見他這副樣子,經紀人勸說:“要不你再給她打個電話,發幾條信息,約出來好好說說。”
鄭基祏直接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他:“你以為我沒試過嗎?”
清一色都是發出去的消息,沒有任何回音。
經紀人:……好慘。
“讓你推拉,”他恨鐵不成鋼地吐槽,“還沒等拉,就把人推遠了。”
鄭基祏沒說話,垂頭喪氣。
經紀人上了勁:“虧你還是個rapper,是不是在地下混久了,上不了台麵……”
鄭基祏煩躁地將他扔在了門外:“沒完了是吧?”
鍥而不舍的經紀人在翌日又找上了家門。
“有話快說,不然……”
“彆彆彆,我今天來是真有事。”
“嗯。”
“有一檔很不錯的綜藝,我覺得很適合你,就接了。”
“什麼類型?”
“素人戀綜,你去觀察,外加預測心動線。”
鄭基祏:……
他想起錄製《換乘戀愛》時的感性和落淚。
《換乘戀愛》是一檔已經播出的,將已經分手的戀人聚在一起,鼓勵他們追求真愛的綜藝。
“不去,這些戀綜沒一個真實的。”
見他又想趕自己,經紀人連忙舉起手指發誓:“《heartsignal》真的可以,前兩季有幾對很甜很甜。“
鄭基祏微微仰頭詢問:“嘉賓都有誰?”
“素人還沒完全確定,”經紀人回憶著,“藝人的話,有李尚瑉和表智勳()。”
都不是陌生人,相處不會太拘謹。
鄭基祏沒說話。
“彆想了,我都簽完合同了。”經紀人截斷了他的後路。
鄭基祏:……你怎麼不早說?
對上自家藝人無語的眼神,經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保證,cp一定很多很甜,讓你從頭嗑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