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來選去,最終定了簡易版的一夜狼人殺。
與普通的狼人殺不同,一夜狼人殺規則非常特殊。
參與遊戲的玩家隻能在最開始查看自己的角色卡,並且,有兩個角色——強盜和搗蛋鬼可以在夜晚交換卡片。
強盜交換自己與任意一人的卡片,並查看最終卡片角色。
搗蛋鬼交換場上任意兩人的卡片,不能查看他們的卡片角色。
預言家在強盜和搗蛋鬼交換卡片前查驗身份,狼不殺人,根據三輪推理投票,決定遊戲的贏家是好人還是狼人。
也就是說,遊戲過程中,存在不知道被換卡並將自己當做狼人的好人,幾個狼人不知道隊友是誰從而互咬,甚至是最開始的狼人發現自己不再是狼反水的情況。
這一局的裴幼荔,是第一類。
鄭基祏是強盜,拿了她的卡片,變成了狼人。
但是……裴幼荔不知道,而且好巧不巧,預言家驗的恰好是她的狼人身份。
看著身邊女孩子有些緊張地杵著下巴,眉目認真地聽著其他人發言,努力想辦法逃脫嫌疑的樣子,鄭基祏幾乎想笑出聲。
“把幼荔票出去吧,先聽預言家的,如果不是,等會還有機會投彆人。”
他一門心思地咬著她不放。
“可是……萬一我是被換牌的那一個,好人就虧了,”裴幼荔繼續說服大家,“所以強盜和搗蛋鬼現在可以站出來了。”
她不經常玩這種遊戲,微微有點急,讓人覺得欲蓋彌彰。
鄭基祏掩唇忍笑。
他就是強盜,怎麼可能承認換了她的牌?
於是,反抗沒有絲毫效力的裴幼荔被投了出去。
她亮出自己的牌,大家還以為會見到狼人兩個字,結果卻是——強盜。
有些意外的結果讓全場陷入了懵圈,包括裴幼荔自己。
鄭基祏還在熱演,不可置信地轉換了攻擊目標:“你不是狼人?那預言家一定有問題。”
裴幼荔思考片刻,想要去翻他的牌。
鄭基祏反應很快地壓住,寬厚的大掌不小心覆在了她的手上。
“……我就看看,”裴幼荔沒抽手,堅持地道,“反正我淘汰了,不能再說話。”
她微微湊近傾身,烏黑的瞳仁裡帶了點請求。
“行吧,”鄭基祏沒什麼原則地鬆開手,“絕對不準玩賴。”
話音未落,他就又對上了裴幼荔控訴的目光,似乎在說——
[果然是你換了我的牌!]
如果她的眼睛會罵人,肯定已經輸出了好幾句。
鄭基祏輕咳兩聲,淡定地扭過頭,將裴幼荔的果汁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裴幼荔:……狗男人真能裝。
她抱起手,靜靜地旁觀他繼續“爭奪奧斯卡演技大獎”,中途去上了個洗手間。
然而,回來時,裴幼荔卻在轉角處撞見了鄭基祏。
他隔著段距離,倚靠著牆壁,腕上戴著她送的手表。
應該是趁她不在,拆了她送的禮物。
裴幼荔腳步頓住。
鄭基祏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出去得有點久,他不太放心,就找了過來。
因為牢記著她說過的要站遠一點等,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
“謝謝你的手表。”
“嗯,”裴幼荔重新邁開步子,向二樓的欄杆走去,“你喜歡就好。”
“第二件禮物是音樂鍵盤?”
“對,作曲應該會用得上。”
都是實用又價值不菲的禮物。
鄭基祏微微笑了笑,跟在她身側。
樓下音樂震天,數不清的人跟著旋律蹦著跳著,看起來非常興奮快樂。
“你想下去?”
“我……”裴幼荔沒點頭也沒拒絕,“我沒嘗試過這樣。”
以前跟朋友一起來,她也大多是圍觀他們蹦迪的角色。
“Gray跟他們說了不讓拍攝,所以不用擔心傳出去。”
“走吧,我帶你下去。”
鄭基祏試探性地輕輕拽了拽她衣服的一角。
裴幼荔猶豫一會兒,抱著嘗試新事物的心態,跟著他下樓去了。
男生的視線迅速聚焦在她身上,不過都沒上來搭訕。
裴幼荔是鄭基祏喜歡的人。
而鄭基祏在黑泡圈的地位不用多說,頂級rapper前十,有點眼色的都不會湊近。
鄭基祏接過話筒,踏上台子,跟著音樂rap。
低沉的嗓音和飛快的語速像是變成了殺傷力十足的武器,精準狙擊著全場人的情緒。
從裴幼荔的位置向上看,隻能看到他突起的喉結和鋒利的下頜,以及……偶爾鎖在她身上、帶著點侵略感的視線。
“彆拘束,幼荔,剛開始來這種地方都這樣。”
“隻要跟著一起蹦就好了。”
注意到裴幼荔在發愣,鄭基祏把話筒拿遠一些,半跪在台子上,俯身對她大聲喊。
在火熱的氣氛和周圍其他人的影響和帶動下,裴幼荔終於開始動了。
在她的世界,音樂是高貴輕柔的,芭蕾是優雅克製的,力量都隱藏在精確的肢體語言中。
但在他這裡,旋律和節奏是釋放情緒的催化劑,重壓之下的人們需要短暫的瘋狂時光。
鄭基祏本以為裴幼荔會繼續不知所措下去,但她適應得很快。
乾淨的眼睛闖入五彩的燈光,逐漸變得波光瀲灩,黑長的頭發被隨意地撩開,像是有了不同的生命力。
漂亮,肆意,慵懶,嫵媚。
他沒見過這樣的她。
“幼荔。”
鄭基祏將話筒放在一邊,從台子上跳下來,湊近裴幼荔耳畔。
“嗯?”
“你……你能不能……不要選擇彆人?”
他的聲音在喧鬨的環境裡時隱時現。
裴幼荔能聽到,其他人卻聽不清。
她懵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鄭基祏指的是《heartsignal》最後的旅行互選環節。
“啊……節目嗎?”裴幼荔抬眸看他,“你這是第二次表白?”
“是表白,但應該好幾次了吧?”鄭基祏沒否認,認真地反問,“會不會不太正式?”
裴幼荔一怔,輕輕笑起來。
在表達心意這方麵,他向來是從不含蓄的。
這一點,與正在二樓看她的宋渂浩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