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茂雅園確實是江思菱和父母所住的小區名字。
不過, 都是他們租的房子。
當年, 她替繼父償清所有債務後,手裡還剩下一些積蓄,但是北京的房價早已水漲船高,那麼一點兒錢,在這寸土寸金的首都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便把積蓄交給了母親去理財。
在北京生活了這麼些年,大起大落,但始終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套房。母親時不時提起總會感慨一番, 念上幾句,再然後, 就免不了又和繼父拌上幾句嘴。
江思菱之前就已經詢問過世茂雅園的房價, 她名下還沒有一處房產, 那麼第一套房的首付隻需三成,應該是足夠了,貸款分期每個月慢慢還就是了。
後來去上海拍戲,這事兒就被暫時擱置了,這趟回來也該找時間定下來了。
母親如果知道了, 一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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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菱把家裡的住址發給沈延洲,沒有彆的什麼暗示意味, 隻是覺得這裡是她最熟悉又最安全的地方。
沈延洲上午剛在微博公開承認戀情, 一時間引起熱議, 直到現在, 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沈延洲戀情”這一話題都還穩穩地掛在熱搜榜第一位。
他剛下飛機就被媒體堵在了機場,此時此刻,勢必還會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他最近一段時間的一舉一動也都會曝光在媒體的鏡頭之下。
即使Max說沈延洲絕對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隱私,否則也不會這麼大方公開。
但是江思菱思前想後,還是選擇了相對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她家。
他直接一個人過來,而她甚至都不用出門,那就一定不會被拍到和他在一起的畫麵。
以防萬一,真有媒體一路緊跟他到這裡,江思菱提醒他要甩開,她潛意識裡已經默認了他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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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江思菱從父母家出來。她戴著黑色的口罩和墨鏡,撐了把遮陽傘,徐徐走回自己住的樓。
若她仔細關注了沈延洲下午到達北京機場的新聞圖,她就會發現兩人戴著的竟然是同一品牌、同一係列的墨鏡。
今天天氣確實悶熱,出門做好防曬措施實屬正常,小區裡的路人又步履匆匆,沒誰注意到她有什麼特彆。再說,這裡是普通的住宅小區,誰能想到會有演藝明星住在這裡?
回到家,江思菱才摘下了口罩和墨鏡。
她在玄關處換了雙居家拖鞋,走進去就開始左右環顧,看看自己家裡還有沒有需要整理收拾的地方。
畢竟,沈延洲待會兒要來。
進組拍戲後,她已經有三個多月沒在這個家裡住過了。
家裡一切都還是原樣,又整潔如新。媽媽說每周都會過來給她打掃一兩次,而且又知道她明天要回來,所以提前一兩天就來給她打掃好了,好讓她回來之後就能直接住下。
彆看江母平時好打麻將,但做起家務活一點也含糊,兩個家都被她打理得很乾淨。
除了江思菱下午自己帶回來的行李還沒拆箱之外,屋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
家裡沒什麼需要她動手收拾的,江思菱又坐到了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
一整天沒脫妝,但剛剛陪媽媽吃了一盤水果,口紅有點掉色了,氣色看起來就沒那麼好,她便翻找口紅補了補。
最後,她把主臥和客房的房門全部關上,才安靜地坐到客廳等沈延洲。
她抬眼看了下緊閉的房門,無辜地聳了下肩。
雖然是她主動把他叫過來的,但這裡隻是一個合適的談話地點而已。再怎麼說,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人又是剛戀愛的新手,沈延洲還總說諢話撩她,她便把一切能發生旖旎畫麵的源頭都擋住了。
江思菱看了眼時間,沈延洲大約還有半小時才到。她便窩在沙發上,搜索他的新聞。
距離他公開戀情已經大半天了,但媒體始終沒猜出來他所謂的女友究竟是誰,又究竟是什麼身份。
沈延洲的微博評論下,粉絲的祝福居多。
江思菱不禁想,若是他們知道女方是她呢?還會是這樣的一片祥和嗎?
想想之前蔣夏和張璐被他的粉絲攻擊,她就心有餘悸。
她刷著新聞,直到看到一條——“沈延洲公布戀情後首次現身首都機場,卻對戀情閉口不談,看起來心情欠佳。”
江思菱:“……”
她看了眼這條新聞的配圖,沈延洲緊蹙著眉頭,一副拒絕接觸的樣子,在團隊的保護下離開機場。
他確實除了承認自己有女朋友這個事實之外,沒有再透露任何信息。
當然,若他透露了,她這會兒也不會這麼安寧地坐在這兒刷新聞了。
半天下來,又從上海飛回了北京,其實江思菱已經沒有一開始知道的時候那麼生氣和介意了。
冷靜下來後,她也很慶幸自己當時在氣頭上,沒有口不擇言說出更過分的話。
她生氣的從來就不是公開承認戀情這回事,而是兩人明明就已經約定好了,暫時要對外保密,他卻轉眼間就泄露了消息。
甚至連Max、許音也好像都站在沈延洲那邊,認為他這麼做是經過思量的,甚至是有勇氣有擔當的,有錯的反而是她,不講道理、還使勁兒作的也是她。
如果沈延洲有自己的考慮,那他完全可以先提出來,跟她溝通,提前跟她商量一下,而不是她這個當事人反而是最後才知道的那個。她在意的是,他心裡並不認可,也不理解她的想法,卻表麵上迎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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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門鈴響了。
江思菱起身的同時,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沈延洲:“是我。”
除了他,這個時間點也不會有人來她家。
江思菱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玄關處,知道外麵的人是他,卻還是踮腳透過貓眼看了看。
他正在摘墨鏡。
與他的眼神在貓眼裡麵對上,江思菱心一跳,站穩後,給他開了門。
“你……”
門堪堪打開一絲縫隙,沈延洲就伸手推開,強勢地擠了進來,又隨手把門在身後砰地一聲關上。
動作迅疾到江思菱連話都還來不及說,就被他攔腰扣住,抵在了身後的白牆上。
從他剛剛進來,她才來得及抬眸看了他一眼。
沈延洲的吻,旋即壓了下來。
數不清這是兩人戲裡戲外的第幾個吻。
江思菱隻知道,這是帶有極強侵略性的吻,不由她抵抗,也不由她拒絕。
沈延洲握在她腰間的手越來越緊,唇在她的唇上反複廝磨,趁她呼吸亂了毫無防備,舌尖一頂,便撬開了她的牙關。
江思菱腦袋一懵,渾身都發燙,掙紮之下捶了捶他的背,想讓他動作放輕一點,但他卻更為霸道地製住她的手臂。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兩人拍唯一一場強吻戲的場景,還NG了幾次。
那會兒,他還笑她入戲太深,不知反抗。此時,她反抗了,卻被他纏得更緊。
足足過了有五分鐘,這個風暴般的吻才終於停了下來。
但沈延洲的唇還在她柔軟的唇瓣流連,緊貼著她的唇,念了兩句話——
“對不起,沒能提前征得你同意。”
“還有,太想你了。”
三天的時間,讓沈延洲嘗到了什麼是相思之苦。
雖說他們作為藝人經常滿世界飛,但是一旦進組拍戲了,就很可能兩人半個月甚至幾個月都見不到麵。
他接了張導的新戲,她要在北京準備演唱會,而且有望要拍《清宮迷霧》。這樣的情況下,兩人還是地下戀情,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探班,不知道能有多少耳鬢廝磨的機會了。
這兩句話,就讓江思菱的心徹底軟了下來。
可她麵上,卻不想那麼快表現出來。
沈延洲太懂得拿捏她的度了,她不想連談戀愛都被他吃得死死的,而他卻一點也不在她的把控之內。
這樣的感情,於她,是沒有安全感的。
沈延洲的唇終於離開,手也微微放鬆對她的禁錮。
江思菱抬眸瞥他一眼,他的唇還近在眼前,唇上……還沾了她剛抹過的口紅印。
她那口紅算是白塗了。
江思菱彆開視線不去看他,下巴指了指鞋架上的居家男拖,這才有機會出聲:“換鞋進來吧。”
沈延洲看了眼這雙最普通的男拖款式,微微眯了眯眼,並不穿進去,而是脫了鞋赤腳踩上了大理石磚。
江思菱沒聽到趿拉拖鞋的聲音,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見他沒穿,也沒做聲解釋。
那是她繼父的拖鞋。鞋架上總共也就隻有這一雙拖鞋是男式的。
連Max也隻有需要替她搬行李的時候才會上來。
江思菱回到沙發上坐下,就一言不發的,自顧自玩手機,把沈延洲徹底晾在了一邊。
剛才玄關處的激烈與迷亂逐漸消散,仿佛一場幻覺。
沈延洲見她這樣,就知道她的氣還未消。
她願意見他,甚至是邀他來家裡,不是對他敞開心扉,毫不設防,不過是因為她覺得這裡比較安全罷了。
沈延洲看著這屋子裡的擺設,倒是溫馨得很。
隻是……兩個臥室的房門都是緊閉的。
他搖頭低笑了聲。
這是防狼呢?
這一聲,被江思菱聽見了,她麵上不動聲色,心下便更惱他了。
他們在冷戰呢!
他難道以為一個強吻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嗎?!
不主動來哄她,他竟然還能笑出聲來!
哼!
男人果真都是大豬蹄子!
江思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玩手機,隻是餘光一邊瞥向他。
過了片刻,沈延洲終於開口:“在看什麼呢?”
江思菱當作沒聽見,沒回答,不理他。
沈延洲也不惱,笑了下,繼續問:“比我還好看嗎?”
江思菱:“……”
自戀狂。
她回了一句:“比你好看。”
她看的是Max剛發給她的演唱會空間布局圖。
江思菱是整個人窩在沙發上的,顯得很小一隻,像隻溫順且調皮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