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結實的胸膛,反正比她身子板硬得多,高她半個頭的男人身上氣味並不難聞,隻是混雜著濃濃的酒氣,一時有點衝。
蘇答被阻力撞得後退小半步,對方卻一下摔坐在地上。她正納悶這怎麼還碰起瓷來,定睛一看,好巧不巧竟然是藺陽。
藺陽眉頭深鎖,臉色唰白。
蘇答站定,眉頭輕挑:“你乾嘛,訛我?”
藺陽捂著肚子,瞥她一眼,少見地什麼都沒說。他嘴唇隱隱發白,像是使不上力,額頭開始沁汗,掙紮著想站起來。
蘇答瞧出他不對勁,念頭一轉,很快便猜出他大概是胃疼。並不想上前幫忙,蘇答撇了撇唇,提步走開。
胃不好還來酒吧喝酒,純粹自己找死。
“喂……”身後傳來弱弱的聲音,和他平時趾高氣揚的中氣十足,可謂天壤之彆。
蘇答站住腳,回身:“你叫我?”
“我難受……”藺陽有氣無力地看向她,咬牙喘著氣,忍不住伸出手撐牆,“你就這樣見死不救……?”
蘇答覺得好笑,“你搞錯了吧,我可不是倪棠。”
她不在他屍體上踩兩腳就算不錯了。幫他?他自己不會去叫陪他喝酒的狐朋狗友幫忙?
一臉事不關己地收回視線,蘇答朝前走,藺陽在背後有氣無力地叫了她兩聲,她隻當做沒聽到。
走了幾步,背後突然沒聲兒了。
半點動靜都沒,蘇答抿了抿唇,不由緩緩停下。回頭一看,藺陽倚著牆縮成一團,一點點往地上滑,而後“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眉頭擰起,蘇答長抒一口氣,下一秒,快步倒回去。她拉起藺陽,吃力地架起他的胳膊,低低罵了聲,動作利落地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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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
蘇答本來想把人送上救護車就行了,不想卻被醫護一塊帶上了車。
醫生檢查完,說是急性胃炎。藺陽在臨時病房裡輸液,人還沒醒,蘇答忍著不耐煩給他辦完手續,護士要家屬簽字,她沒辦法,硬著頭皮,試著撥出那串曾經倒背如流的電話。
嘟了三聲,那邊通了。
“哪位?”
賀原冷淡低啞的聲音中,帶著三分磁性。
“……”蘇答吐了口氣,“藺陽在醫院,要家屬簽字,你現在過來。”
隻一瞬,賀原認出她的聲線:“蘇答?”
她不想多說,“我把地址發你。”言畢立刻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不到,賀原趕來。蘇答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側頭朝他一瞥,懶得相迎。他大步流星行至她麵前,垂眼在她疲倦的臉上打量片刻,見她沒有異狀,這才溫聲問:“怎麼回事?”
“他喝酒,胃炎犯了。我爛好人,送他來醫院。”蘇答自嘲,朝護士站示意,“那邊還在等你。”
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賀原將手揣進兜裡,提步過去。簽字完,剩下的交給遠遠跟著的徐霖處理。他走回蘇答麵前,她坐直身,作勢要走,“既然你來了,那我先走了。”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她拎著包語氣隨意:“在酒吧門口碰上。剩下的你自己問他。”
即使站起來,蘇答仍比賀原低不少。剛說完,沒兩步就被他拉回去,她撞到他懷裡,那股不陌生的淡香瞬間將她包圍。
“你……”
賀原的手在她腰上,似摟非摟,嗅到她身上的酒氣,微微擰眉:“喝酒了?”
他溫熱的呼吸離耳畔不遠,蘇答一側頭,撞進他墨色濃鬱的眼底,愣了愣,回過神,從他懷裡退出來,和他拉開距離,“去酒吧不喝酒難道喝水?”
她斂了斂神,理好包帶,沒等提步,賀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他道:“太晚了,不安全。”
邊說著,視線無形在她身上來回幾遍,賀原不讚同地暗暗蹙眉。
她穿的這裙子也太離譜,跟破布似得,不知道在替誰省布料。脖子,鎖骨,胳膊,露了一大篇,白花花的皮膚嫩得晃眼。
裙擺還短,參差不齊地挨著膝蓋的邊,一走起來,大腿若隱若現。
走廊上的風一吹,她身上淡淡的香合著酒的甜味,蓋過了所有刺鼻味道。
那張喝了酒的臉上熏然透出一股薄紅,那白得過分的肌膚該是溫涼的,偏生那股紅意,又像是熱勁,燙得人眼底也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