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營長,您怎麼來了?”
“過來借點糧。”二營在距離三營紮營點十五公裡的地方紮營,今兒糧食和土豆各滾了兩袋下山去,他帶著人就過來借糧了。
一聽隔壁二營糧不夠了,三營司務長跟顧天準一合計,給支援了一袋米一袋土豆。程前轉手就讓二營戰士給扛回去了,自己則去跟團長和政委彙報工作。
這些天,郭團長和高政委在三個營裡來回巡視,研究拉練計劃,程前來的時候兩人正琢磨回去之後的訓練任務。
可能是這陣子拉練太過辛苦,文工團的演出給了大家一個宣泄的機會,演出變成了比拚場,秦羽蕎樂得逍遙,一口一個野果子,聽著旁邊的小戰士講故事。
“宋朝,你真是孟城的啊?我也是!那咱們是老鄉。”趙雪娟和人聊幾句便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一下子和人生出了親近感。
“那我叫你一聲姐!”
“成啊,那這是你蕎蕎姐,這是你玉香姐。”趙雪娟得意看兩人一眼,炫耀自己一會兒功夫就得了個弟。
“你給我們講講拉練的事兒吧。”趙雪娟急於聽人說說這次拉練苦不苦,她過來一趟,壓根沒敢跟陳立軍搭話,兩人打了戀愛報告但是一直沒有公開,前麵偷摸對視一眼,生怕被人看見,況且這是工作時候,不能談那些感情問題。
“姐,不行的,這都要保密。”
“哦哦,是我糊塗啦。”趙雪娟按捺不住內心地躁動,磨磨蹭蹭起身往一旁走去,臨走還拉上秦羽蕎當擋箭牌。
“合著你們處對象還有我的事兒?”秦羽蕎嘴上這麼說,卻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走。兩人繞過喧囂的人群來到炊事班工作的地方。
炊事班幾人正在忙活晚飯,不時踮腳張望看看節目。
陳立軍正切菜呢,突然見到對象來了,差點激動地叫出聲。旁邊的炊事員洗著菜訝異班長怎麼停下來了。
“需要幫忙不?”秦羽蕎見這對鴛鴦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替他們牽線搭橋。
陳立軍心知二人來意,立馬給安排了個活計,讓她倆削土豆皮。
突然來了兩個幫工,還有說有笑的,炊事員也樂嗬。不過他發現那個有梨渦的女同誌愛說話,另一個不愛說話,就愛盯著班長的菜墩子看。
“陳班長,你們拉練苦不苦啊?”秦羽蕎知道二人要避嫌,替好姐妹問出內心最想問的問題。
“不苦。”陳立軍回答秦羽蕎的問題,眼睛卻是看著趙雪娟的,他晃晃自己的腳,略微得意,“我往裡麵墊了襪子的,這是...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給我縫的,攢了很多碎布,踩在上頭軟乎著。”
“班長,你有這種好東西咋不早說啊?給我們也帶一雙啊。”炊事員忍不住嘀咕一句。
“洗你的菜去。”陳立軍瞪他一眼,這人真沒眼力勁。轉頭又對著趙雪娟笑笑。
“那她手藝真好!”趙雪娟誇起自個兒來也是毫不嘴軟,尤其是和對象快一個月沒見了,真是想啊,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目光交纏,仿佛空氣都香甜了。
秦羽蕎受不了這兩人,也太膩歪了!她從樹墩子上起身,把土豆給趙雪娟,特意為二人創造機會,“趙雪娟同誌,我回去那邊演節目,你就在這裡幫著炊事班的同誌打雜吧。宋團經常教育我們要樂於奉獻。”
“好!我肯定好好幫忙。”趙雪娟給好姐妹一個眼神,又伸手抓住她的手,兩人手捏來捏去,一個高興,一個替人高興。
...
秦羽蕎走回大部隊所在的地方,正好聽到一陣陣起哄聲,戰士們興奮極了,紛紛叫嚷。
“比一個比一個!比一個比一個!”
“比一個!營長,跟他比!”
“怎麼了?”秦羽蕎擠進人堆,和文工團隊友們彙合,在陣陣聲浪中詢問。
“程營長要和顧營長比賽,大夥兒正起哄呢。”陳玉香大聲喊出來,這才讓秦羽蕎聽清楚。
“顧天準,來,咱們比一場咋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顧天準看著程前躍躍欲試的勁兒搖搖頭,這人怎麼跟十來年前一樣,啥事兒藏不住,就想找自己比試的事兒也說了不是一回兩回了。
在身邊戰士們的起哄聲中,顧天準無動於衷,他是真的懶得搭理,又不是新兵蛋子愣頭青,如果比了,今天程前輸了,後麵還得纏著自己比,真是徒增煩惱。
他清了清嗓子,剛想讓圍觀的戰士消停點該乾嘛乾嘛去,就聽到一幫大老爺們的嘈雜聲中夾雜了一個女聲,像是百靈鳥的聲音,脆脆的。
“比一個比一個!”
秦羽蕎加入起哄大軍,管你是誰跟誰呢,有熱鬨誰不愛看啊?此時不起哄更待何時?她跟著一起喊起來。
“跟他比!”
自己聲音沒有其他人大,四處又是鬨哄哄的,她篤定顧營長不會發現,結果下一秒,她就看到人往自己的方向望過來,她立時往陳玉香身後躲,隻剩了條晃動的小辮子給他看到。
再探頭出來時,正看到程前見到顧天準東張西望地很不耐煩,故意激他,“顧天準,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啊?彆當縮頭烏龜,丟三營的臉。”
顧天準收回視線,嘴角牽起一抹笑,左手扶著帽子,右手理了理帽舌,眼神倏地帶著一股狠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