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秦羽蕎從裡屋出來,剛被二姐追著問了半晌,著實招架不住。“大寶小寶要吃糖水。”
“這倆真是饞嘴。”孟桂芬指指屋裡櫃子,讓她自己去倒。
“桂芬。”秦家院子裡傳來聲響。
孟桂芬起身看看,是隔壁鄰居,“六姐,快進來。”
從屋門口進來個瘦小女人,大概一米五幾,人很精瘦,不過看著很有精神,麵容和善,“我家姑爺上門,帶了點糖,我給你拿點來。”
說著就拿出幾顆大白兔奶糖,“蕎蕎也回來啦?”
“是,蕎蕎今兒剛到家,快叫人啊,這孩子,出去一趟都不認識隔壁六嬸兒了。”
“六嬸兒。”秦羽蕎聽了母親催促才叫了一聲。
“聽說對象都上門了,你福氣真是好啊。”六嬸兒怔怔看兩眼秦羽蕎,又笑了笑,看著更加和氣,把秦家人一頓誇。
“是,我們蕎蕎對象,人還是營長。”孟桂芬和人是有些較勁,比個姑爺誰不能比?“昭城軍區的,哎,你以前也去過昭城是吧?六姐。”
六嬸兒臉上笑容凝滯一瞬,立馬又開口,“年輕時候的事兒哪兒記得清啊。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見人走了,孟桂芬忍不住數落閨女,“見人來了也不知道喊,以後你嫁人了,看婆家嫌你不!”
“那也不能怪我!”秦羽蕎把著孟桂芬的胳膊撒嬌,“小時候六嬸兒有幾回都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裡發慌。”
“瞎說什麼,六姐是村裡出了名的歡喜小孩兒,哪能嚇人啊,。”
顧天準聽著兩人對話,望著那人略微跛腳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嬸兒,剛那個六嬸兒姓什麼啊?”
“姓什麼?”這一問倒把孟桂芬問到了,村裡人這麼多年一直就叫她六姐六姐,壓根不記得姓了。“老秦,你記得不?”
“沒印象,她平日也少跟大夥兒處,就愛往小孩兒堆裡湊。要想知道得問問大隊長去。”
“那她哪一年去的昭城啊?”
“哪一年?這不清楚,我嫁過來的時候她都結婚好幾年了,我沒怎麼見過她,聽說是跟著男人出去過一陣,說是在昭城有親戚,兩三年才回來一兩次,也不知道在外頭忙個啥。不過我記得我...生...我們蕎蕎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見過她,1956年,她還上門看我們蕎蕎,盯著眼睛都不帶眨的,說是蕎蕎漂亮。”
孟桂芬說著話,想起來那時候人多風光,“我們村第一台電視也是她家買的,估摸在外頭掙錢了。不過這人心還是挺好,大夥兒上她家看電視就沒有不同意的,還特喜歡小孩兒。”
“嬸兒,現在能不能去找找大隊長,順便我再借個電話。”顧天準心下大駭。
孟桂芬不知道閨女對象怎麼傍晚了還要打電話,隻當是人軍區有啥任務,因此火急火燎帶著去了大隊長家。
大隊隻有一個搖把子電話,這會兒鎖在辦公室,大隊長拿了鑰匙才開了門,“怎麼這麼急啊?要是擱彆人我可不答應。我看人是軍人,不能耽誤事兒。”
“謝謝隊長。”顧天撥著昭城軍區的電話,轉念想起,“隊長,秦家隔壁的六嬸兒姓什麼啊?您記得嗎?”
“六姐啊,她姓什麼...你彆說,還真不記得了,大夥兒都這麼叫了她幾十年了,叫習慣了,估摸得回去找找登記簿。”
“那麻煩您幫忙找找,很著急。”
顧天準這頭電話轉接到二營,他讓通訊兵去找程前。
“隊長,我跟你一塊兒去。”孟桂芬是個熱心腸,怕不是有啥大事兒,不能耽誤。
顧天準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終於有人了。
“喂。”
“程前,當年拐走你妹妹的劉姐全名叫什麼?”
程前突然被人通知有電話,竟然是顧天準,“不知道,那兩人販子說大家都叫劉姐,你怎麼問這個?”
“那除了長相普通,跛腳還有沒有其他信息?”
說到這事兒他就歎氣,“就是腳有些瘸,臉上說是沒什麼特征,也沒長顆痣啥的,要是有明顯的特征就好了,趙哥說了,跟那兩人販子審訊半天,他們隻說劉姐長得很普通,丟人堆裡都不顯眼那種。
對了,李春花說她很會跟小孩兒打交道,要是就看外貌壓根想不到這人是個人拐子。”
顧天準想起剛剛聽到的關於六姐的消息,心裡有了猜測。
“小顧啊,找著了。”孟桂芬走到大隊辦公室門口,“姓劉。剛碰見村裡老人才想起,叫她六姐就是因為姓劉,開始都叫劉姐,後頭全叫成六姐去了,加上她說自個兒排行老六,就這麼應下了,反倒後頭大家把她名兒都忘了。”
“喂...”程前發覺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喊了兩聲,“你乾嘛呢?”
“程前,你妹身上有什麼特征嗎?”
“我妹,臉上兩個梨渦。長得好看,眼睛特漂亮...”說著話,程前有些說不下去了。
“其他呢,身上。比如手上有什麼的。”顧天準想起秦羽蕎上回跟自己說的話。
程前這才把注意力轉移過去,“她手臂和後頸上都有一個小紅點。”
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突然打電話問我這個乾嘛?難道你有劉姐的消息了?”
“程前,你妹妹應該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