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聯誼舞會結束沒多久,趙雪娟就打聽到真有人成了,已經在打結婚報告了,看著人家這速度,她不禁心生羨慕。
文工團排練廳後台,她熟悉著舞蹈動作,等著自己上場。不過等待總是難捱的,這不就和秦羽蕎說上悄悄話了。
“哎,月慧來了,你快去問問她怎麼樣了?”
秦羽蕎沒發現她對人這麼關心過,“你這是關心戰友啊還是想聽故事啊?”
“這是既關心了戰友又聽了故事,兩全其美懂不懂!”
“喲,還會用成語啦!文化水平進步不少嘛。”秦羽蕎逗她一番,倒把她鬨得不好意思。
“呸,我可一直會用成語!你少詆毀我。”她頭一昂,驕傲起來,看到走近的沈月慧跟著湊過去,“月慧,你和秦凱怎麼樣了?”
沈月慧這事兒也沒什麼人能說,因此倒也不避諱她們,她嘴角一耷拉,有些難過,“秦凱這回像是鐵了心了,我找他吃飯,他都不答應。”
“嘿,這小子!”
“人可比你大呢。”秦羽蕎提醒她。
“反正就是那意思嘛。”趙雪娟給沈月慧出主意,讓她直接殺到他們宿舍去算了,可不能依著他。“不能讓他躲著,不管怎麼樣就說清楚嘛,實在不行,我陪你去!”
趙雪娟現在覺得沈月慧需要幫助,看著她竟然覺得這人有些楚楚可憐了,這時候自己不幫她一把,誰幫?
“我...我明兒再找找他。”沈月慧倒不願意直接往人宿舍去,她還抹不開麵呢。
“行吧,那你有事兒跟我們說。”趙雪娟被人催著上台,臨走之前還特意叮囑兩句。
那天相親,陳玉香和一團二營三連的副連長成誌高跳了一支舞,不過卻沒有發展成對象,原因是那人後來又和其他人看對眼了,聽說已經在談婚論嫁。
不過陳玉香倒沒放在心上,她對這事兒比其他人都淡,倒是趙雪娟和秦羽蕎生怕她難受,給她買了好些吃的,可把她吃高興了。
......
這天,吳峰一家子上顧天準家做客,本來是三家一塊兒吃飯,不過程前臨時被安排去二十公裡外的駐地部隊交流經驗去了,要明兒才能回來。
飯桌上七口人,坐了個滿滿當當。
圓圓和吳峰兒子吳紅軍挨個坐,一個四歲一個七歲,幾乎差了一倍的歲數,結果兩人還挺能說到一塊兒去。
“紅軍哥哥,你念書了嗎?”圓圓好奇地看著他,再等兩年她也能上小學了,那就意味著自己長大了。
說到念書,吳紅軍格外自豪,畢竟他爸可是惦記著讓他好好念書,文化水平高些的,“念了,你還沒念書是吧?等你上學了,可要好好學習。”
馮春玲聽著兒子這會兒倒是假模假式起來,也不知道誰成天在家不願意寫作業,嚷著要出去玩,不過這是在外頭,她也不好拆了兒子的台。
“那你好厲害,是小學生了。”圓圓身邊的幾個朋友都還沒念書,她對念書的大朋友是有些崇拜的。
“嫂子,哥明晚回來嗎?我給他留了花卷,一會兒你記得拿過去。”秦羽蕎今天做了些花卷,鹹口的,味道很好,被桌上的人誇了個遍。她提前拿了個瓷碗給程前留了三個,放在廚房裡。
溫倩把這事兒記在心裡,“好,你哥回來肯定歡喜,他妹給做的花卷他一頓能給吃完了。”
秦羽蕎麵食是跟著孟桂芬學的,孟桂芬麵食做得好,家裡人都愛吃,說到這兒,她還想起來上回養父母給寄的包裹,給她裝了許多家裡晾曬的吃食。
“鍋裡的蘿卜乾湯應該好了,我去看看。”孟桂芬給他們寄了一大包曬乾的蘿卜乾,能放很久味道又好,秦羽蕎兩口子已經吃得隻剩最後三把了,今天全給煮了。
天氣漸寒,喝上一碗熱湯是最舒服不過的。
吳峰一碗下肚,發出一聲喟歎,“老弟,這味道好啊,甜眯眯的。”
“是,蕎蕎她媽寄過來的,好吃。”顧天準夾起一大筷子蘿卜乾,咀嚼幾下,甘甜得很。
吳峰看著顧天準,覺得這人現在日子真是不賴,“你結婚了,這屋裡不是也有人氣兒了嘛,跟你剛搬進來的時候那是不一樣啊,瞧瞧這屋裡現在多齊整,家具也添了,大夥兒一塊兒吃個飯也熱鬨。”
“吳大哥,你不會是說我東西買得多吧?”秦羽蕎甜甜一笑。
“哎呦,那咋會!”吳峰連連擺手,複又指著顧天準,“這小子平時錢都花不了幾分,啥都不買的,我們之前還說,這人又沒對象攢著錢乾啥啊?合著是等著你給他管呢。”
“小顧一看就是老實的,不像你,還藏私房錢,被我發現了還不認賬,說是紅軍的,你好意思說。”馮春玲也打開了話匣子,笑著數落起吳峰來。
桌上幾人一聽,齊齊笑開了。
秦羽蕎也不害羞,扭頭問旁邊的顧天準,“你不會也藏了私房錢吧?”
顧天準倒是一臉淡定,“我兩個褲兜比臉還乾淨,不信你檢查。”
秦羽蕎擺擺頭,“算了,暫且相信你~”
一頓飯,眾人說說笑笑吃了近兩個小時,顧天準和秦羽蕎把吳峰一家人送到三樓樓梯口,圓圓不舍地同小學生吳紅軍揮手,“哥哥,再見!”
秦羽蕎記著把花卷給了溫倩,讓她帶著回家去,今晚程前不在,溫倩也沒讓圓圓出去玩,母女倆早早就睡下了。
小兩口躺在床上說話,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然而兩人的探親假都用完了,這個年,他們計劃著就在軍區過。
顧天準這些年回家裡本來少,一是以前當兵打仗忙,保家衛國自然是沒有那麼多時間顧著自己的小家,除了他媽想念些,家裡人都挺理解,再者家裡還有大哥和三弟兩家陪著爸媽,他也放心。
不過今年對於秦羽蕎來說卻不一樣,她的身世一朝揭開,現在親生父母和養父母兩家都疼著她,尤其親生父母這邊,二十多年了,沒一塊兒過過年,怎麼也得圓章如茵他們一個心願。
“那我過陣子就給我媽寫信,讓她們一月過來,咱們就在這兒過,也算是齊活了。等明年有空再找時間回宏市看看爸媽。”秦羽蕎盤算著,今年和親爸親媽過,現在奶奶身體也好多了,上回信裡,章如茵就說奶奶嚷著要來看她,被她攔下來了,想讓她再養一個多月看看,等到過年的時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行,正好你哥一家也在,一家人團聚了。”顧天準自然是沒意見。
“哎。”秦羽蕎側著身子麵朝男人,手撐著下巴,弱弱說話,“我們結婚第一年過年沒去看你爸媽,會不會不好啊?”
“你還擔心這個呢?”
“對啊。又不是你給人當兒媳婦的,你不明白!婆媳關係不好處的,我聽樓裡好些嫂子說過,這要是埋下什麼心結就不好了。”秦羽蕎認真思考著,是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顧天準伸手攬著她的肩,“我媽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我肯定也能跟她好好說,你彆瞎擔心這些。”
“行吧,那你好好表現,多哄哄你媽。到時候我給你家裡買好禮物寄過去,不管怎麼說,咱們心意也得到。”
顧天準看著自己媳婦兒一門心思計劃這計劃那,認真地念念有詞盤算過年安排,突然想起來今天晚飯的時候吳峰的那句話,大概這就是人氣兒吧。
...
深夜,萬籟俱寂,白日裡難得晃悠了太陽,可這久違的暖意並未持續太久,一陣寒風吹過,倏地就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點漸漸浸染著地麵,將其染成深色,又伴著呼嘯的風拍打上玻璃窗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把睡夢中的人驚醒。
秦羽蕎迷迷糊糊睜開眼,蹙了蹙眉,隻覺著一陣寒意,她在顧天準懷裡翻了個身,男人察覺懷裡的人動了動,一把攬住她的腰,啞著嗓子道,“我去看看。”
“嗯。”她又側身睡去,一頭黑發披散,將風雨拍打窗戶的聲響拋在腦後。
顧天準挨個檢查了家裡的窗戶,把窗戶栓緊了緊,等走到客廳的時候一把拉開窗簾,正好見到客廳的窗戶被狂風吹得飄來搖去,很是可憐。
啪~
他用力關上窗,栓上窗戶栓,隔絕了外頭的風雨,屋裡終於得來一室寧靜。
剛準備回臥室,他轉身前模糊看到外頭人影晃動,那身形很是熟悉,是溫倩。
現在已經是夜裡兩點,外頭一片漆黑,這人還要出門?
“嫂子,你怎麼起了?”顧天準打開自家大門,被一陣寒風灌得一個激靈,緩了幾秒才適應過來。
“圓圓病了,一直難受,我想去醫院看看。”溫倩麵上著急,眉心高聳,說話時還有些發抖,隻快速跟顧天準解釋,她正準備過來拍顧天準家的門。
今天程前不在,母女倆睡得早,然而到半夜的時候她感覺身邊熱烘烘,像是有個暖爐在燒,她迷糊著伸手一摸,探到閨女身上正在發燙,一下子把她驚醒了!
外頭風大雨大,她一個人太難把圓圓送去醫院,正準備出門找小姑子一家幫忙,倒先看到顧天準出來詢問。
“發燒了?你等會兒,我們一塊兒去。”顧天準立馬跑回屋裡,跟床上迷糊睡覺的秦羽蕎說了情況。
秦羽蕎的瞌睡瞬間就沒了,這個點要去醫院肯定不是小問題,她聽著外頭淒風苦雨翻身起床,也要跟著去。
兩人迅速換好衣裳,拿上門後掛著的雨傘和溫倩一並出發。
半夜的軍區醫院在雨夜裡更顯寂寥,大廳裡沒什麼人,顧天準去掛號,秦羽蕎則陪著溫倩和孩子進了門診室。
往日活潑的圓圓此刻明顯失了精神頭,因為發燒,小臉通紅,五官都皺在一起,明顯是難受,眼皮耷拉著睜不開眼睛,嘴唇乾澀,看著讓人揪心。
護士給孩子拷著體溫,溫倩在一旁看得難受,她抓著秦羽蕎的手不住念叨,“圓圓很少生病,更是沒這麼燒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