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慧眼裡放光,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馬寫封信回去告訴家裡,自己可有出息了,都能在大領導麵前表演。
文工團眾人個個眼睛發亮,能在國家大領導麵前表演,這是什麼榮耀啊!已經有人嚷嚷著要寫進族譜了。
這回的演出,意義重大,由於領導人將觀看,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宋麗娥和團裡幾個老人商量著節目單,從舞蹈隊到話劇隊再到歌劇隊,全部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畢竟這種機會,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了。
秦羽蕎回到家裡,在飯桌上跟家裡人說了這個好消息,顧天準和程前自然也已經知曉了。
這回大領導來昭城軍區,主要還是檢閱一番軍區的軍事力量發展,看一回文工團演出也就是捎帶手的事情。
“咱們蕎蕎可出息啊,不得了不得了。”胡夢珠活到這個歲數都沒見過領導人呢,不禁還有些羨慕。
章如茵也跟著高興,她當初在文工團那麼些年都沒遇著這麼好的機會,“你好好跳,這可是大事兒,你們宋團估摸也得抓緊了,快點排練起來。”
“是,這陣子就這件事兒最大,其他練舞什麼的都得靠邊站。”
秦羽蕎舀了一碗雞湯喝下,抹抹嘴,不吃了,她得注意著,不能長胖了。
“再吃點兒,就這麼幾口哪夠啊?”顧天準拿著媳婦兒的飯碗給添了半碗飯,又給夾了幾筷子小炒鴨肉,還拌了些碎辣椒,下飯得很。
秦羽蕎其實也沒吃飽,看著碗裡米飯上頭的紅色綠色碎辣椒,泛著誘人的光澤,辣椒中間幾坨炒得嫩香的鴨肉,就連那鴨子皮都爆得焦香,咽了咽口水,“那行吧,我就隻吃這半碗了。”
“吃,你又不胖,我看你們文工團那些姑娘都沒你苗條,你怕啥,不影響你跳舞。”程前眼裡就妹妹最好,可彆為了跳舞餓著肚子,不值當。
結果溫倩一聽這話,用手肘碰了碰他,“怎麼,你還盯著文工團姑娘們看呢?人家身材苗不苗條你都知道?”
“我...”程前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哪知道會惹火上身,“不知道,我哪有機會看文工團姑娘啊,我這不是勸勸蕎蕎嘛。”
“哦,聽你這意思是嫌沒機會了?”
“嘿,我可沒說啊,就是站我麵前,我都不看!”程前立馬給溫倩夾了一筷子魚肉,還特意挑了刺,獻寶似的放進碗裡,“這魚嫩,你吃。”
“爸爸...”圓圓見著了,捧著自己的碗也放到程前麵前,意思很明顯,也要。
“好好,等會兒啊,爸給你把刺挑了。”
溫倩忍不住看他一眼,“挑乾淨點,彆刺著閨女。”
......
晚上,秦羽蕎剛擦了身子,把水倒了,這才回屋裡。
臥室床上,顧天準正帶著兩個孩子玩兒,指揮著朝文和思語翻身。
思語微微側躺著,一條腿使力往旁邊撲騰,顧天準拿著個撥浪鼓轉動著,兩邊短繩上的鼓槌敲打在鼓身發出咚咚咚的悶響。她著急啊,伸出小手往前頭抓,眼見著要抓著撥浪鼓了,就被爸爸虛晃一下,又後撤了幾分。
“啊...啊...”小丫頭哼唧兩聲,手腳用力,終於往右邊一倒,差點就要往朝床上砸去,被顧天準一手接住,小臉蛋上挨了個親。
“真厲害啊我們思語!”顧天準把撥浪鼓放在她手裡玩,一條長腿擋在床邊,防止思語掉出去,扭頭又準備帶著朝文翻身。
朝文見爸爸拿起個撥浪鼓在自己眼前晃,沒太在意,不想翻這個身。
顧天準看這玩意兒吸引不了兒子,突然想到什麼,回身打開抽屜,拿出一枚子彈,那是當初送給秦羽蕎的舊子彈。他覺得兒子應該和自己差不多,這枚子彈肯定能勾著他翻身。
一隻大掌攤著枚子彈靠近顧朝文,乍一看見這麼個東西,朝文眼裡像是閃過一絲疑惑,好奇地看了一陣,終於緩緩伸出手,靠近爸爸。
“不愧是我兒子,等你大了爸帶你去打槍,咱爺倆好好比...”顧天準麵上一喜,很是驕傲,這是不是就叫虎父無犬子?
然而顧朝文小手一拐,沒往那子彈上靠,反而是指著顧天準軍裝衣兜上彆著的鋼筆,嘿嘿笑兩聲。
“要這個?”顧天準取下鋼筆,這還是今天去團裡開會彆的,他忘了收起來。
一支鋼筆遞到顧朝文麵前,他樂嗬嗬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鋼筆尾巴,他剛想使力往自己這邊拉,就感覺到拉不動,再一抬頭,爸爸正使壞呢。
嘿蚯啾,他看著身側的爸爸,咬緊牙關,結果被那股力道給拽著慢慢往另一頭倒去,翻身趴在了床上,手裡還緊緊拽著鋼筆。
秦羽蕎回屋的時候就見著這麼一副模樣,顧天準興奮地說道,“我們家要出大學生了。”
“大學生?誰啊?”秦羽蕎腦子裡迅速劃過幾家人,沒有適合年齡要參加高考的啊。
“朝文。”顧天準拍拍兒子屁股,又把他翻身抱起來坐在床上,另一條腿攔在他屁股後麵抵著,指著他的小手給媳婦兒看,“這小子拿著鋼筆不肯撒手,我看是在暗示我了,以後要考大學。”
秦羽蕎看著才半歲大的孩子朝顧天準翻了個白眼,“那你慢慢等著,實在不行,今晚先做個夢,還能快點。”
“嘿,你還真彆不信,當年我一歲抓周抓的東西,現在想想就和當兵拿槍是差不多的,這還真有預示。”
秦羽蕎聽他說起小時候還來了興趣,又坐到床上,抱著閨女問他,“那你抓什麼了?”
“抓了把彈弓。”
“彈弓?這和你當兵有什麼關係?你現在拿的可是槍。”
顧天準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那道理不都差不多嘛,拿把彈弓放顆石子兒是咻的一聲打出去,打槍扣了扳機,子彈也是飛出去,一個道理。反正啊,我看咱們朝文是要考大學了。”
秦羽蕎懶得搭理他的歪理邪說,轉眼看到思語手裡的撥浪鼓,舉著閨女的小肉手晃了晃撥浪鼓,“那你說說,思語拿個撥浪鼓以後又是要乾啥?”
顧天準盯著那晃動的撥浪鼓沉吟片刻,“可能也得是跟你差不多,進個文工團啥的,敲鑼打鼓,也挺好。”
“你就編吧你。”秦羽蕎話音剛落,顧思語就拿著撥浪鼓往自己嘴裡送,小口咬了上去。
“哎哎哎,這個可不能咬啊。”顧天準忙捏著閨女下巴,把撥浪鼓給拿了過來,再仔細一看,好家夥,上頭沾著些亮晶晶的口水。
“怎麼什麼都咬啊,我的寶。”秦羽蕎捏了捏閨女鼻子,逗弄她。
在爸爸旁邊的顧朝文伸長手想往妹妹身邊倒,奈何小短手夠不著,也不會爬,還是顧天準見著兩手一提,把孩子抱了過去,放在顧思語旁邊,兩個小家夥並排坐著,互相抓著手,隨處亂舞。
顧天準看著兩孩子心裡滿足,任他們自己玩著,轉頭和秦羽蕎說話。
“這回大領導要來,軍區要搞演習,這陣兒我們估摸都很忙,後頭不一定能回來吃晚飯,你們自己先吃就是。”
“行。”秦羽蕎自然知道他們的任務,她坐在床上往男人身邊挪,把著他胳膊說話,“你說啊,這大領導怎麼突然來軍區啊?我在這兒待了那麼久可頭一回碰上。”
顧天準也不清楚具體原因,他還是聽團長找他們開會才知道的,隻知道大領導要過來視察,所有人都得緊著皮,好好搞演習,讓大領導看到昭城軍區的發展。
“反正這陣子可有得忙,郭團那是恨不得親自來帶,到時候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能亂飛,必須得把演習搞好,做到萬無一失。”
“你放心準備演習去吧,家裡孩子我們看著呢,主要是媽她們看著,我也得練舞。”秦羽蕎想著媽和奶奶還有嫂子都經常幫著帶孩子,有些過意不去,她準備給溫倩買件衣裳當謝禮。
顧天準自然是沒意見,況且家裡錢都是秦羽蕎管著,“你看著辦就行。”
不過對於親家一家一直幫著帶孩子,馮秋紅有些不大抹得開麵,半個月前她去郵局寄了個包裹的和一封信到兒子軍區。
“你婆婆說啥了?”章如茵吃過晚飯正坐在椅子上歇著,晚飯前秦羽蕎帶著婆婆家寄過來的包裹和信回來,吃了飯才有功夫拆開看看。
“婆婆說過意不去呢,這些日子就你和奶奶過來幫忙帶孩子。”秦羽蕎掃了信上的話,跟章如茵道,“還給朝文和思語做了小衣裳。”
“這有啥的,你到時候回信告訴你婆婆,彆擔心那些,他們離得遠走不開,正好我也閒著,幫著帶帶孩子我可樂意了。”章如茵幫著把包裹裡的衣裳拿出來。
馮秋紅給兒子兒媳一家寄了些吃的,,另外就是兩套小孩兒衣裳,非常亮的顏色,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顧天準晚上九點才到家,他走到門口聽到客廳裡還爆發出陣陣歡笑聲,這個點了大夥兒還沒散呢。
屋裡章如茵和胡夢珠正在逗倆孩子玩兒,秦羽蕎沒在,不知道去哪兒。
“媽,奶。”顧天準進了屋,同兩人打了招呼,正好見到章如茵抱著孩子轉身朝他揮手,他當即愣在原地。
隻見客廳沙發上坐著兩個小不點,兩人穿著同款式的大紅大綠褂子,那衣裳上的花色還不是成塊兒的,瞧著像是各種樣式拚起來的,東一塊兒大紅花,西一塊兒大綠花,遍布全身,還是一套的,褲子衣裳都是這個色。
那顏色怎麼說呢,非常具有衝擊力,差點讓他兩眼一瞎。
兩個白生生的孩子被裹在差點亮瞎眼的褂子裡,露出兩個小臉蛋,樂嗬嗬地笑著,看著還挺高興。
顧天準腳步一頓,這兩孩子是誰?不會是他的兒子閨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