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肉，番茄炒雞蛋，排骨湯，烤鴨，香煎豆腐乾，粉蒸肉，滿滿當當布滿了圓桌。
程勝康剛拿出一瓶啤酒，放上三個酒杯，就見著閨女回來了。
“爸爸！”程羽蕎剛去廚房偷嘴了一番，又跑進客廳和爸爸撒嬌。
“終於回來了，我看看，這兩個星期是不是餓瘦了。”程勝康一貫寵閨女，回回都覺得閨女餓瘦了，讓愛人好好給孩子補補。
“沒有，回來前才稱了體重，沒胖沒瘦。”
“多重？”程前坐在沙發上和顧天準點頭示意，又打聽起妹妹的體重。
“哥，女孩兒的體重不能問！你懂不懂啊？”程羽蕎坐到哥哥旁邊，靠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好好好，我不打聽，秘密，秘密。”程前伸手往嘴邊一拉，表示自己決不打聽了。
“好了，快洗手吃飯。”章如茵把最後一盆排骨湯端上桌，招呼眾人吃飯。
程勝康和章如茵都是國家公職人員，一個是警察廳廳長，一個是中央舞蹈劇團演員，家裡條件好，兒子和閨女也有出息，一個在警察局工作，一個也快大學畢業了。
“多吃點兒，在學校哪能吃這麼好。”章如茵不住給閨女夾菜。
“那是，媽，誰做的菜都比不上你！”
程羽蕎一番話把章如茵哄得合不攏嘴，舞蹈美人一笑，更是風情萬種。
不過她也愛操心，自己兒子談了朋友，已經計劃著結婚了，女朋友是外頭的飯店千金溫倩，挺好一姑娘，自己閨女才大三，不著急，這兜兜轉轉她就盯上了顧天準。
“小顧啊，你馬上二十四了吧？”
“是，還有兩個月。”顧天準沒少來程家蹭飯，自己家裡搬家後離得遠，程前家離警察局近，程勝康也欣賞他，章如茵更是快把人當半個兒子了。
“上回我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得咋樣？”
“媽，什麼事兒？”程羽蕎聽著母親的語氣不對這分明有什麼秘密啊，還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個學生懂什麼？吃你的飯。”章如茵跟閨女說完話，又看向顧天準，她孩子少，就生了兩個，比起其他家庭人丁不算旺，對於這個優秀的小夥子也是把人當半個兒子看，加上顧天準媽媽也擔心兒子的婚事，還特意拜托她打聽著，看看有沒有不錯的對象介紹。
“章姨，你看著辦吧，我媽也跟我說了，讓你幫忙打聽。”
聽到顧天準鬆口了，章如茵麵上一喜！自己兒子程前比顧天準小一歲多，都戀愛一年多了，偏偏顧天準不著急，像是對戀愛結婚沒興趣似的，這不讓人著急嘛。
“哥，媽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程羽蕎轉移對象，朝自己哥哥打聽起來。
“媽要給他安排相親介紹對象。”程前舉杯恭喜兄弟，“來來，先預祝你相親成功，今年結婚，明年就抱個大胖小子。”
“咳咳咳咳咳咳！”程羽蕎聽到相親兩個字，一口氣沒提上來，被嘴裡的菜給嗆著了，瘋狂咳嗽起來。
“這麼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快喝點水。”
章如茵給閨女拍了拍背，這才順好一口氣。
“相...相親啊？”程羽蕎緩了緩開口，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顧...顧二哥，我覺得咱們都是新時代的新青年，應該自由戀愛，相親這種事兒是我爸媽那個年代的，不...不該搞這些封建迷信...哎喲。”
程羽蕎話還沒說完，就被章如茵給擰了擰腰間的癢癢肉，自家閨女拆台，她肯定是不能忍的，“你懂什麼？好好上你的學。”
“就是，妹兒啊，你是不知道，彆看你顧二哥長得帥，就比我差一點吧，不少人都想打聽他，不過這人脾氣邦邦硬，還不解風情，上回有個女同誌找他要bb機號碼，跟他暗送秋波啊，眼睛都快眨過去了，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程羽蕎聽著心裡一緊，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小妖精惦記著這塊唐僧肉啊，自己距離畢業還有一年多，還...還來得及嗎？
“他給人紙上寫了個110，哈哈哈哈哈哈哈，把人美女臉都氣青了。”程前看一眼好兄弟，頗為無奈，“這人能自己談戀愛就見鬼了，還是讓媽安排相親吧。”
“就你話多。”顧天準適當表達了自己不滿，可是現在吃人的嘴軟，他沒好多說程前什麼，隻能默默又喝了口湯。
然而飯桌對麵的視線過於熾熱，燙得他不禁抬頭看過去，對麵的小姑娘正直勾勾盯著自己，抿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顧天準拿不透小姑娘的心思，主動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顧家三兄弟加上從小到大附近的玩伴都是男孩兒，顧天準跟著他們糙慣了，唯獨對這個一直愛跟著自己的小姑娘有些耐心和柔情。
“沒什麼。”偷看被人抓包，程羽蕎立馬搖搖頭，一顆小腦袋晃得用力，又默默低頭吃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飯後，程勝康被章如茵打發去洗碗，自己則是在客廳和顧天準交談，問起他想找什麼樣的媳婦兒。
程前跟著瞎起哄，“媽，女大三，抱金磚，給他找個大三歲的估計適合，這人冷冰冰的，就得找個大幾歲的。”
章如茵覺得有道理，這回她倒是有幾個人選，都是模樣好家庭條件也不錯的女孩兒，其中大部分都是見過顧天準，對人有點意思的，托著章如茵介紹介紹。
這又俊又有前途的唐僧肉，誰不惦記呢？就是胡同裡的大媽都想找這麼個女婿。
“都行，我沒什麼意見。”顧天準被家裡催得急了，有些無奈，準備繳械投降，見見相親對象，主要是給自己媽一個交待，至於成不成，隻能看緣分了。
“女大三有什麼好的？”程羽蕎是在座幾人中，唯一一個有意見的。
“沒問你！”程前拍拍妹妹腦袋，見她很是有興趣，不禁打量起程羽蕎，“怎麼了？想找對象了？等著，你顧二哥結婚了，媽就得給你張羅，不過吧，我奉勸你一句，最好自己談戀愛去，媽的眼光，不好說。”
“我才沒有！”程羽蕎像是被猜中尾巴的貓，立馬否認，“我...我是學生呢，得好好學習，好好練舞。”
“不錯，有覺悟！”
“不過，我覺得吧，女大三，是多久前的事兒了，過時了。可能女小三，就不錯。”程羽蕎估算了一下，自己二十一，顧天準二十四，這不正好嘛！
“瞎說，哪兒編出來女小三了？那女大三抱金磚，都多少年了，行了行了，你不懂這些事兒，彆給你顧二哥添亂。”章如茵看著顧天準，給人做媒的心思如同熊熊烈火，一旦燒起來就不可收拾，“小顧，你等等啊，我有幾張女方的照片，都漂亮得很，你看看再說。”
章如茵起身準備去臥室拿照片，被噌得站起來的閨女嚇一跳，“媽，我...我去拿吧，你歇會兒。”
“行，媽媽臥室桌子中間抽屜裡有個信封，裡頭有七八張照片，你拿過來啊。”
顧天準不太在意，坐在沙發上和章如茵有問有答，十分乖順，程前在一旁看人笑話，衝著顧天準擠眉弄眼。
過了一會兒，程羽蕎拿著信封回到客廳，還得了程前一頓埋怨，“怎麼找個信封找這麼久啊，給你顧二哥挑對象也不上心，人白疼你了。”
“哼！這還沒成呢！”程羽蕎白了哥哥一眼，把信封遞給顧天準。
“小顧，你先看看。我去拿個眼鏡。”章如茵沒個眼鏡看不清楚，還得再走一遭。
顧天準打開信封，拿出裡頭一疊照片，黑白照片上，一個個麵容姣好的姑娘笑盈盈出現。看著都挺好，不過也都沒什麼感覺。
一張，兩張，顧天準骨節分明的手指移開一張張照片，低頭沉默看著。
程羽蕎偷偷打量旁邊的男人，垂眼看著照片也不知道看清楚沒有，翻得那麼快。
很快的，顧天準準備移開照片的手頓住了，視線一滯，飛快抬頭看了一眼程羽蕎，眸光閃動，像是有說不出的情緒在流動。
程羽蕎倒是又羞澀又激動的垂眼看了回去，嘴角隱隱帶著笑，手攥成拳，手指甲掐進掌心，滲出些薄汗。
兩人對視幾秒，突然聽見一個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看得怎麼樣了？”從書房出來的章如茵正緩步走來，關心顧天準的相看進度，裡頭不少乾部家庭的閨女，還有在政府部門上班的，條件真是沒話說，要是真成了，怎麼也是一段佳話。
顧天準見人來了，立馬把麵前的一張照片拿起，飛快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裡，抬頭看著章如茵，“看了，都...都挺好的。”
顧天準難得結巴一回，剛剛照片上笑意正盛的紮著馬尾的姑娘的影子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為什麼程羽蕎的照片在給自己相親的照片裡？他感覺裝著照片的褲兜隱隱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