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坑我!
陳琛心裡默默垂淚。
他早該知道的。
他師傅心眼絕對不大。
“兩位徒兒, 你們好生努力。”
萬一的聲音從他們二人腰間的玉牌傳出,“這琴你們用不了, 放在戒指中便是了。你們平日裡有什麼事,便通過玉牌和我聯係。為師就在神棄之地外頭看著你們。”
“師……”
聽到這話,徐白卿立即就想開口討價還價一番。
可萬一已經二話不說斷掉聯係,玉牌一下子就灰暗了。
徐白卿盯著玉牌, 難以相信師傅對他們兩個竟然這麼“狠心”。
“師弟,彆看了。”陳琛的聲音帶著些許發抖。
“師兄,可是我們得和師傅商量下, 就算不給個護體的法寶,好歹也不要給這琴啊。”徐白卿抱著琴,欲哭無淚。
這琴的氣息好生霸道, 就算放在戒指裡,也同樣會被人感應到。
那琴嗡嗡作響,很是不滿徐白卿對他的嫌棄。
他怎麼了?
他可是道器, 擱在修真界裡, 那是連三大神宗都能為之大打出手的法寶。
“不是說你不好。”
徐白卿見琴聲一響起,靈光更亮, 連忙安撫焦琴道:“隻是我等如今修為不足,抱著你就好比稚子抱金行走在街道上,十分危險。”
那琴這才心滿意足。
靈光也跟著暗了下來。
“師、師弟,快彆說了…”陳琛結結巴巴地說道, 臉色有些蒼白。
他突然伸手抓著徐白卿的手, 轉身就朝遠處逃竄。
徐白卿楞了一下, 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隻見他們方才呆著的山腰不知幾時多出了數百來隻妖怪,一個個麵目猙獰,摩拳擦掌。
徐白卿打量了下他們的修為。
很好,幾乎沒有一隻妖怪修為在他們下麵。
看著玉牌中陳琛和徐白卿瘋狂逃竄的身影。
萬一默默地取出一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兩個傻徒弟啊……
神棄之地。
一座黑煙籠罩的宮殿。
此處靈氣衝天,幾乎比三大神宗的宗門靈氣還濃鬱。
可是,方圓百裡,卻是瞧不見半個妖魔鬼怪。
甚至有大妖從遠處經過這裡,都是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繞開路去,不敢近前了。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現象。
神棄之地中,眾生皆惡,貪婪、嫉妒、仇恨、憤怒,所有人世間的惡在這神棄之地的惡麵前就跟小巫見大巫似的。
在這裡,日日夜夜,廝殺不休。
處處都是慘叫聲、哀鳴聲。
可唯有此處卻籠罩著仿佛萬古不化的寂靜。
所有的妖魔鬼怪都知道。
神棄之地最可怕的魔王就在此地閉關。
唰。
王座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落在手中緊緊握著的玉牌,那玉牌熒光閃爍,散發著碧綠的光芒。
男人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的呼吸急促,如千年寒霜籠罩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期待和緊張的神色。
這一幕。
若是落在妖王、鬼王二人眼裡,恐怕得驚得他們眼珠子都掉到地上去了。
當年。
妖王、鬼王二王聯手,率領數百萬妖魔鬼怪,襲擊魔王一人。
這種場麵,即便是三大神宗的宗主見了,都得變色。
可他孤身一魔,卻是麵不改色。
一場戰。
打了足足近千年。
這千年時間。
魔王那邊從頭到尾隻有他一個。
不是沒有妖魔想要投奔他,神棄之地裡最崇拜的便是強者,可他卻從來沒有接納過任何一個妖魔。
僅僅靠著自己。
魔王將妖王、鬼王兩大勢力殺得連連敗退,最後妖王、鬼王投降認輸,認他為神棄之地真正的王。
魔王一戰成名!
自此之後,他所閉關的宮殿便成了神棄之地裡最可怕的地方。
任何一個打擾了他的安靜的妖魔都隻有一個下場——魂飛魄散。
而讓妖魔們聞風喪膽,不敢踏足一步的魔王此時卻以一種緊張不安的神色盯著手中的玉牌,他的神色就好像突然見到了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害怕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他回來了。”
賀九的聲音在寂靜的宮殿內響起。
他突然握緊了手中的玉牌,身形如煙霧般消失。
萬一喝了一口酒。
眼睛時不時盯著玉牌上的情況。
雖說要讓徒弟們借此機會成長,但是還是要盯著。
萬一握著酒杯的手指頓了頓。
眼神落在不遠處的黑霧當中。
黑霧裡,一個瘦削修長的身影緩緩出現。
賀九一身黑衣,長發隻用一條黑色發帶鬆鬆垮垮地綁著,他的腰間配著一把劍,劍身出奇的細長,上頭掛著一塊碧綠玉牌。
賀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萬一。
他那雙黑灰色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而此時深潭底下卻好似有一層暮色漸漸彌漫開。
不是做夢。
他心裡想道。
萬一眉頭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