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 / 2)

虞闕炫耀完了自己的哈士奇, 心滿意足的抱著狗走了。

晏行舟興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整個帳篷裡就隻剩下師尊師姐二人。

兩個人的視線沉默無言的落在那條“哈士奇”上,直到虞闕漸行漸遠,再也看不見。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相對無言, 唯有沉默。

師尊:“你……”

師姐:“我……”

兩個人又同時閉了嘴。

此時此刻,兩個人心裡隻有同一個疑惑。

剛剛那個穿著花棉襖配色小裙裙的“哈士奇”,它怎麼就這麼像上輩子妖化之後的二師弟/二弟子?

可是上輩子的蕭灼是成了妖皇之後才妖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個“哈士奇”……它“汪”了。

想起那聲“汪”,兩個人的神情同時微妙了起來。

啊這……

此時此刻,上輩子加在一起差點兒玩掉男女主半條命的反派不約而同的覺得有些棘手。

原本, 他們大可以不動聲色的把那隻疑似自己師弟/弟子的巨狼給帶出來, 給他一個安全的環境度過妖化。

但是他“汪”了。

他不“汪”之前,他們怎麼做都有可操作的空間。

但是他“汪”了之後,他們哪怕在心裡再怎麼覺得不對勁, 也得把他當成“哈士奇”。

畢竟, 他們要怎麼解釋自己能一眼看出對方的原型?他們又要怎麼麵對一個不惜裝狗子的弟子/同門?

兩個人看向門外,同時想,反正現在二弟子/二師弟待在小弟子/小師妹身邊,又由他們在身邊照看著,雖然那丫頭頑皮愛折騰了一些, 但總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吧。

應該……吧?

師徒二人又對視了一眼。

師尊想,他上輩子終究沒護住他們, 這輩子,他不能再讓自己的弟子們陷入前世的境地。

師姐想,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人, 但她的師尊沒有遭逢大變之前是個端方君子, 她的師弟是個赤誠之人, 她無論如何也要護住他們。

都覺得隻有自己重生了的反派們決定守護師門。

師尊:“鳶兒,你是個禦獸師,總比你師妹懂如何養狗,你若得閒就去照看著些。”

師姐:“師尊,小師妹第一次養狗怕是不熟練,不妨我照看些?”

總不能……真讓那丫頭把蕭灼折騰出毛病來。

……

出了師姐帳篷的虞闕卻並沒有回自己帳篷,而是找了個沒有人的僻靜地方,把小哈放了下來。

蕭灼還沉浸在方才的那聲“汪”中,回不過神來。

晏行舟好奇道:“小師妹這是要乾什麼?”

虞闕解釋:“剛剛小哈不是要噓噓嗎,我給它找地方噓噓,來,小哈,這裡沒有人了,你可以噓噓啦!”

晏行舟沉默片刻之後,緩緩點頭:“原來如此,還是師妹考慮的周到。”

蕭灼:“……”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死在謝千秋手裡才是自己最好的結局。

而且更令人窒息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丫頭一直在說“噓噓”,他現在真的有一種想要如廁的感覺。

但是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蕭灼隻能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虞闕看到他不動彈,忍不住撓了撓頭:“我喂了兩碗牛奶,居然還不想噓噓嗎?是不是泌尿係統出了什麼問題。”

她越說,巨狼的臉色是眼見著越來越難看。

看的晏行舟甚至都開始憐憫了起來。

他好心開口:“也可能是你的小哈不習慣被人看著吧,我們不妨離遠一點看看?”

虞闕沉吟片刻後,點頭:“也行,那小哈,等你噓噓完了之後,記得汪一聲哦。”

蕭灼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太好了!他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屆時等他熬過妖化期恢複人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到時他再調查為什麼這輩子他多了個師妹!

蕭灼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等著他們離開。

但是虞闕毫無防備的想離遠一點,晏行舟卻突然道:“對了,這狗狗對你還不熟悉,萬一跑了就麻煩了,它身體還這麼虛弱。”

虞闕恍然:“對啊!”

晏行舟便順勢道:“我這裡有個東西,正好適合你。”

他說著,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根長長的細線。

虞闕還在好奇的看著細線,巨狼的表情就難看了起來。

晏行舟像是沒注意到一樣,解釋道:“一線牽,綁在你們兩個人身上,既不會影響行動,你又能隨時知道它在哪裡。”

話音落下,巨狼當機立斷,拔腿就跑。

晏行舟一步上前,輕輕鬆鬆的把他按住,輕笑道:“跑什麼啊,這可是為了你好啊。”

他在巨狼似乎要吃了他的凶狠目光中,緩緩將線的一端係在了巨狼爪子上。

然後起身,將另一端係在虞闕的手腕上。

黑色的絲線隨之消失,虞闕動了動手腕,發現沒有任何感覺,也不會影響行動。

但她抬手又能摸得到那根繩子,甚至能把它再解開。

簡直高科技狗繩。

這絕對是好東西,用來當狗繩簡直是大材小用。

虞闕猶豫:“這……”

晏行舟拍了拍她的頭,輕飄飄道:“給你你就用著吧。”

他又看了一眼巨狼,再看了看虞闕,笑道:“師妹開心就好。”

然後,破了大財的師兄就這麼走了,仿佛跟過來就是為了送她這根繩子。

背影看起來非常愉悅。

虞闕看了一會兒,緩緩皺起了眉頭。

係統以為她是看出了什麼,心驚膽戰。

然後就聽見她真情實感地感歎道:“師兄可真有錢。”

她長籲短歎的轉過頭,看到小哈,又高興了起來。

麵對自己人生中第一條狗子,她愉快道:“來吧小哈,我們噓噓~”

巨狼沉默片刻,轉過了身,走到了虞闕看不到了地方。

良久良久,巨狼才走了出來,走出來的時候,臉色灰敗。

係統不敢去想這位以半妖之身成為妖皇的大佬到底是噓了,還是沒噓。

隻有它一無所知的宿主,仍舊嘟囔著:“小哈噓噓用了這麼久,難不成真的是泌尿係統出了問題?”

係統都不敢看巨狼的臉色。

虞闕不急著回帳篷,便在營地裡遛狗。

經過了昨天的混亂,今天的營地顯然有序了起來,被困在結界裡的人都被救了出來。

虞闕經過醫療營地時,便聽見一群老弱病殘的傷員聚在一起聊八卦。

虞闕有時候是真的佩服這些修士的生命力,她眼睜睜看著一個修士兩隻手臂一起被吊了起來,但照樣處於人群的最中心說得眉飛色舞。

虞闕好奇,從儲物戒裡抓了一把爪子……沒抓到。

嗯?她瓜子呢?

她立刻打開儲物袋看,就看到儲物袋裡隻有一隻兔子,兔子身旁一堆的瓜子皮。

虞闕:“……”

她深吸了一口氣:“係統,你沒告訴我它連瓜子都吃!”

係統呐呐:“你要是給它靈石,它也不會餓到吃瓜子。”

那它還是吃瓜子吧。

虞闕保持著想要吃瓜卻沒有瓜子助興的微妙不爽心態,擠進了八卦的人群中,還拉上了小哈。

巨狼被擠的生無可戀,但為了不繼續被擠,他甚至還得幫虞闕擠開其他人,讓她趕緊進去。

蕭灼被迫合作,擠的所向披靡,很快擠到了吃瓜第一線。

這時,那位吊著兩隻手臂的狠人正好說道:“……那豹妖一看這老頭不行啊,當即就要把他送進妖皇那裡當太監,我們闖進去的時候,老頭已經被捆在了台子上,那刀子離他還剩一寸,差點兒就被閹了!”

這話題太過勁爆,四周齊齊“嘶”了一聲,連蕭灼都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

虞闕要素察覺,立刻舉手問道:“誰誰誰?是誰差點兒被閹了?”

吊著手臂的兄弟下意識地回答道:“就是虞家家主啊,吃小藥丸的那個你不知道?話說聽聞他親閨女還……”

他邊說邊抬起頭,正好對上虞闕的臉。

這這這!這不就是虞家那個親閨女?

說八卦說道了正主頭上,想到這人傳說中一腳踹斷親爹命根子的壯舉,這位兄弟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但虞闕可沒注意到,她一聽見是虞家那老頭差點兒被閹了,當即興奮。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慰問慰問親爹。

而且為了表達自己的孝心,這慰問自然是越早越好。

虞闕立刻擠出人群:“讓一讓讓一讓。”

眾人帶著敬畏的視線,自發給她讓路。

虞闕立刻拽上小哈一起走。

蕭灼被“虞檢之差點兒被閹了”這個消息震驚了一下,差點兒沒反應過來,迷迷瞪瞪的跟了上去。

身後,有人見虞闕似乎也並沒有像傳說中一樣可怕的樣子,想了想,壯著膽子問了句:“虞仙子,我聽說您和滄海宗首徒一起被一個色鬼所抓,謝千秋因為鐘情於您所以對那色鬼抵死不從,最終才逃離虎口,是不是真的的?”

虞闕聽了簡直震驚,心說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言。

她當即澄清道:“假的,謝千秋是因為痔瘡才逃脫魔爪的!”

跟在她身後的蕭灼豁然睜大了眼睛,整個人一個踉蹌。

痔、痔瘡?謝千秋他……居然有痔瘡?

想到了上輩子被斬於謝千秋劍下,那時他還覺得能死在一個值得敬重的對手劍下大概是他最好的歸宿了,如今……

他微妙的覺得自己有些沒有排麵。

自己居然連一個得了痔瘡的人都打不過?

重生一整夜,蕭灼的三觀瀕臨破碎。

他跟著虞闕,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留下身後一群被震驚到失言的人。

良久良久,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

“乖乖。”有人感歎:“原來滄海宗首徒,也會有這般難言之隱。”

不知為何,他們突然覺得這個首徒接地氣了起來。

虞闕去找了醫療營地的一個醫修,將他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說了什麼,蕭灼並沒有聽清。

他隻看到最後那個醫修神色微妙的遞給了虞闕一瓶什麼東西,最後欲言又止道:“你用的時候……悠著點兒。”

虞闕拍著胸口保證:“你放心,我有譜!”

蕭灼看了一眼,發現好像是一瓶藥。

她身上有傷嗎?

巨狼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一直到虞闕拉著他走到了虞家營地,他終於知道了這瓶藥的用途。

她看到虞闕對虞家的護衛說:“聽聞爹爹險些遭遇不測,這瓶藥就送給爹爹。”

她是虞家的女兒?

蕭灼一下子頓住了。

對了,他想起來了,虞家除了那個虞玨,還有一個被抽了靈根的女兒,就叫虞闕。

他腦子一時間亂哄哄的。

師尊收了虞家嫡女為徒?而這個小姑娘……將來會被人抽了靈根?

而此時,虞闕已經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藥送了進去。

她送進去之後抱起小哈就跑。

蕭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裡麵傳來暴怒的喝聲,幾個侍衛立刻就衝了出來。

虞闕見狀大聲道:“真是的,我自費買的玉春丹,你居然還不領情!”

知道玉春丹是個什麼玩意的蕭灼:“……”

好了,看來他不用擔心師尊收這個徒弟會不會被虞家利用了。

他現在隻擔心這個人會不會被虞家打死。

蕭灼當即一蹬腿,從虞闕懷裡跳了出來。

虞闕大驚,正準備趕緊把他撈回來,就見巨狼直接叼著她的衣服一把把她甩到來背上,馱著虞闕開始狂奔。

好歹是自己小師妹了,要真的因為給親爹送玉春丹被虞家抓回去了算怎麼回事?

虞闕坐在狼背上,楞了一下,然後立刻歡呼:“好誒!”

然後她就拿出一張極速符,二話不說往蕭灼背上一貼,大聲道:“小哈快快快!我給你力量!”

蕭灼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幾乎無法控製一般,四條腿撒丫子狂奔,絕塵而去。

完美的早上,就在蕭灼的狂奔中開端了。

整整一天,虞闕打著遛狗的名義,把整個營地逛了一遍。

虞闕逛的神清氣爽,入夜回了帳篷之後還有些意猶未儘。

蕭灼回到帳篷之後卻是直接癱了。

一整天下來,他不僅要幫虞闕擠人聽八卦、帶虞闕狂奔,還要在她捅了馬蜂窩之後帶她逃命、在她惹了彆人家靈獸時和靈貓互撕、在靈貓的主人找罪魁禍首時帶她打遊擊、他甚至還要在她餓的時候負責給她抓兔子。

蕭灼,一個兩輩子沒成過親的人,卻在此時此刻提前感受到了一個熊孩子的威力。

曾經的他,和上一任妖皇打了三天三夜之後還能站著走到妖皇的寶座上。

如今的他,被熊孩子溜了一天之後恨不得自己沒重生過。

那熊孩子還很感動。

蕭灼一抬頭,就能看到自己那小師妹捧著臉滿臉感動的深情道:“小哈你知道嗎,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蕭灼愣了愣,忍不住有些心軟。

上輩子,那個叫虞闕的女孩被抽了靈根,死得無聲無息。

被當作容器養起來的人,誰又能對她有多好呢?

罷了,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蕭灼抬起爪子,想安慰她一下。

然後他就聽見虞闕道:“你對我這麼好,我也要對你好一些,對了!我拉二胡哄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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