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盛鳶和莫寒笙坐在玉林樓大堂正中間,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了。從虞闕進去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天了。沒有任何人從那個房間裡出來。
原本,盛鳶肯讓自家小師妹單槍匹馬進結界,就是因為晏行舟也在裡麵。她可以不相信她這個小師弟的為人,但她對小師弟的實力深信不疑。
在她看來,既然晏行舟也在裡麵,那她就沒必要去擔心他們的安危,有晏行舟在,他們要出來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然後她就等了三天。
第一天,她氣定神閒。第二天,她眉頭緊皺。
第三天,她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直到現在,看到那個仍舊沒有動靜的房間,盛鳶這才明白了一個問題。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哪怕小師弟也一樣。她想起了小師妹曾對她說過的話。
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十分的有道理。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小師妹的安危寄托在那幾個沒用的男人身上!
否則的話,她也不至於現在才開始費儘心思的思考著,她到底該調過來多少妖獸,才能把這整個玉林樓給埋了。
兩千?五千?還是說先調它個兩萬以備不時之需?盛鳶眉頭緊皺,思索著兩萬妖獸把那個結界之靈逼出來可行性。
而莫寒生也不逞多讓。
可能是和七念宗的人待久了,她現在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碰見這樣的事,她想的是如何在確保其他人安全的情況下先禮後兵。
而現在,她已經在數著手裡殺傷性最大的武器,認真思考炸了整個玉林樓之後把闕兒炸出來的可行性。
玉林樓裡燈火暖昧。
兩個女修因為出色的容貌和那得以見三個花魁的幸運兒親屬的身份,得到了所有修士的注視。沒人知道他們平靜的表情之下,到底在思考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她們在這裡等了三天,其他期盼著一睹花魁芳容的客人們也等了三天。
其中,有擂台之上想爭佛子的女尼,有被虞闕一二胡扔下去的體修,還有清醒之後身體還沒恢複好就掙紮著要等師兄的虞玨。
玉林樓裡日日客滿。
第一天的時候,他們眼看著虞闕進了三個花魁的房間,一整天沒有出來,尚且還穩得住。畢竟良宵苦短,若是換作他們有這個機會的話,他們估計也不肯輕易出來。
然後就到了第二天,她還是沒有出來。這時候已經有人覺得不對勁了。哪怕是再急色,也總不能兩天兩夜吧!
然後就到了第三天。
這時候,他們已經什麼都不想了,滿腦子隻有兩個字。牛逼。
如果說第一天他們等在玉林樓是想見見花魁的話,那麼到了現在,他們就隻想看看那個叫翠花的奇女子,她到底能撐幾天。
甚至有人為此開了賭盤。
賭翠花多久出來的,已然是內卷到了兩年。賠率高達一比二百。
現如今,所有人都盯著那扇房門,無論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麵色都一水的嚴肅。沙漏漏乾淨了最後一粒沙子,子時已過。第三天已經結束了。有人失望,有人慶幸。
而就在眾人以為,這一天也是白等了,他們還得等個第四天時,房門突然動了動。滿樓的目光霧時間齊刷刷的看了過去,死死地盯著房門。
房門又動了動。
有女子的聲音從裡麵穿出,帶著幾分困惑∶"這房門關的有點兒緊,你們等會兒。"眾人頓時精神一振!
他們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它終於是來了。
打開插銷的聲音傳來。兩扇門緩緩打開。一雙素手伸出。
落皿::
房門豁然大開,一個青春可愛的女修從裡麵探出頭來。和滿樓的目光對視著。
女修嚇了一跳,杏目圓瞪,驚嚇不小的模樣。然後她遲疑著,衝他們揮了揮手∶"嗨?"眾人∶"???"
他們下意識地也衝他揮手∶"嗨?"
女修頓時鬆了口氣,從裡麵走了出來,還對身後說∶"出來吧,沒問題。"眾人頓時正襟危坐,知道重頭戲來了。三天,整整三天!花魁終於要出來了!
第一個出來的是狗蛋,神情平靜。第二個出來的是紅兒,臉色鐵青。第三個出來的是花兒,麵無表情。
三個花魁一字排開,眾人不由得感歎,這翠花姑娘還真是好福氣,居然能坐享齊人之福。眾人讚歎的目光就這麼落在三個花魁身上,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然而,沒有任何人意識到,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翠花姑娘突然推了推旁邊的花兒公子,小聲道∶"你往旁邊讓一讓,走廊太窄,其他人出不來了?"
狗蛋公子看了看她,往旁邊讓了一步。
嗯?什麼其他人?
眾人正不明所以時,那房間裡,又有人走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
等等!為什麼.…又有三個?
此時,突然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震驚道∶"這、這不是前三屆的花魁嘛!"於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這!
這女子,她居然把前三屆的花魁也弄來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虞闕。
有人一臉震驚,暗暗猜測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居然獨占了三個花魁不說,過往的三個花魁居然還心甘情願地跟著她。
這可是整整六個花魁。
現在的女修都玩的這麼大的嗎?三個花魁已然是不夠了,居然又拽來三個!
而有人則是震驚之後若有所思。原來…...能這樣….
一片鴉雀無聲中,眾人都以為,這就已經是極限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東西能再震撼住他們了。
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看著六個花魁齊齊向兩邊走開,露出了房門。女修一臉微笑道∶"出來吧,彆害怕。"
眾人∶"???"還有人?
你一個破屋子,為什麼那麼能藏人?又一個花魁嗎?眾人冷靜地看著房門。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被虞闕牽了出來。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碰"的一聲。
這是有誰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半晌,不知道是誰,喃喃道∶"不過三天,孩子都四歲了,她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如今的修真界,連生子都內卷成這樣了嗎?"
這句話仿佛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麵色空白地看著正牽著孩子的女修。
師姐和師娘也很震驚。
進去是一個人,出來時多了個孩子,這很難不讓人想歪。師娘已然想歪了,而且她知道內情,甚至想的更歪。
她驚恐道∶"我知道有些結界內外時間流速不一樣,難不成闕兒進的這個結界也是如此?我們在外麵等了三天,他們其實在裡麵已經果了十年?現如今,連孩子都這麼大了?"
師姐尚有理智,她看著一無所知牽著小孩歡快跑過來的虞闕,冷靜道∶"不至於,不至於,這可能就是那個結界之靈,冷靜!"
師娘勉強也冷靜了下來。
然後兩個人齊齊看著虞闕,麵色複雜。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仍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時,虞闕已經蹦噠了下來,歡快的介紹道∶"師姐,莫姐姐,她姓方。"兩個人頓時齊齊鬆了口氣。不姓虞,也不姓晏,穩了!
然後他們就聽見小師妹道∶"叫方程。"
兩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於是,這一天,白玉京裡多了一個傳說。
據說,有一奇女子憑一己之力奪得六個花魁芳心,那女子絕非常人,不過三天,便帶出來一個四歲的姓娃.
·.
一個時辰之後,眾人終於從玉林樓脫身。陸廣陵徑直領他們去了白玉京裡他的落腳處。他熱淚盈眶∶"三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路上,虞闕已經把這三天裡在結界中發生的事情給師姐師娘們說了一遍。兩人聽得十分驚奇。
而師姐也和虞闕一樣,想到了上輩子鬼王身邊的那個傀儡女童。
她看了一眼事不關已一般的師弟,決定讓師尊他們過來一趟。而這時,好不容易出來,其他人也紛紛忙碌了起來。
狗蛋公子在聯係宗門。陸廣陵在聯係師兄。
謝乾秋對著玄鐵令,不知道在做什麼。連虞闕都在和師娘說著什麼,口若懸河。
方程站在熱鬨的人群中,顯得有些無所適從。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能時時刻刻注意著她。
這是她自有靈智以來第一次意識到,她其實不是所有人的中心。
在結界裡時,他們可以全都圍繞著她轉,她也便理所當然的以為,結界裡和結界外沒什麼不同,他們有她就可以了。直到現在。
她這才知道,他們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師門、自己的生活。
一旦出了結界,他們可以活的豐富多彩,有無數人無數事等著他們,而根本不是她想象的,結界內和結界外沒什麼不同。
她一時之間有些茫然般的無所適從。那她有什麼呢?
她想起來,她也是有朋友的,她有了神智之後那個誤入的殘魂。但她的朋友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