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1 / 2)

佛子的師尊帶著佛子離開了一盞茶,眾人還穩得住,沉重的話題過後,兩方人一方心裡有鬼,一方守口如瓶,不約而同的略過了這個話題,一起談天說地,從各處的風景說到一路走過來的風俗,其樂融融。

他們離開一炷香後,說無可說已經把話題聊乾了的主持開始給他們講經。

師尊聽的麵不改色,甚至偶爾還能和主持接上兩句,句句都是言之有物,一針見血,聽得主持眼中異彩連連,恨不得當場就拉了師尊出家。

他們離開了半個時辰之後,除了無論說什麼都能麵不改色的接上兩句的師尊,連主持都已經說不下去了,看著佛子和佛子師尊離開的方向,懷疑人生。

他困惑道∶"不過就是重新剃度而已,又不是重新拜師出家,,師弟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見回來"

就師弟那個給全寺僧人剃過頭的手藝,理應半盞茶都用不到啊。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主持當即就坐不住了,告罪一聲,起身就要去尋自家師弟和佛子。而正在這時,一聲慘叫從禪室的方向傳來。果然是出事了!

主持這白胡子老和尚當即爆發出了與自己的年齡和身形完全不匹配的靈活,提起法杖,邊跑邊舞的虎虎生風,怒喝道∶"誰人作亂!休傷我師弟師侄!"

七念宗眾人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

此時,金剛怒目的主持已經衝到了禪房門外,抬起法杖就要砸門。禪房的門被猛然拉開。

主持一個刹車不及,巨大的禪杖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一個頭發蓬起的腦袋上。

肉眼可見的,那厚厚的頭發之下緩緩的鼓起了一個凸起。來人晃悠了兩下,緩緩抬頭,露出了一張淚流滿麵的臉。主持大驚∶"師侄!"

壞了,他這一禪杖下去,可彆把人給砸出個好歹來!

主持連忙收起禪杖,上前攙扶住佛子,關切道∶"師侄,你沒事吧"

說著,他就發現了怪異,視線落在了他那一頭秀發上,奇道∶"你不是重新剃度的嗎怎麼這麼久還沒剃"

剃刀壞了

不至於啊,這麼久了,就算是剃刀壞了,師弟他一根一根拔下來也該把人給拔成禿子了啊。

佛子張了張嘴,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虛弱的呐喊∶"救、救命……"

"嗯"主持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見佛子身後,自家師弟提著寒光凜凜的剃頭刀麵無表情的追了出來,一見佛子,當即笑道∶"多謝師兄幫我逮住這孽徒!"

主持一時間更奇了,這剃刀也沒壞了,怎麼這麼久都沒剃了頭,這師徒倆還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他還以為是這師徒倆鬨了什麼矛盾,心裡也明白自己這師弟的脾氣,當即苦口婆心道∶"師弟,現在先給師侄剃度了最要緊,有什麼事,咱們度過了難關再解決。''

他師弟麵不改色的點頭∶"師兄說的是,我這就把他的頭給剃了。"

這個"剃頭",說的主持總感覺怪怪的,但他也沒多想,以為自己勸動了師弟,毫無防備的把佛子給推給了他。

佛子當場劇烈的掙紮了起來∶"救、救命!"

主持見狀還想勸兩句,話還沒說出口,就一臉驚悚的看到自家師弟抬起剃頭刀就要往佛子脖子上剃!

主持∶"!"

我讓你剃頭,沒讓你剃"頭"啊!

他不存在的頭發都豎了起來,連忙撲上去∶"師弟!使不得啊!剃個頭而已,何至於弑徒啊!"七念宗眾人一見佛子馬上就要血濺當場了,連忙也撲過去攔,一時間七手八腳,才終於把人給攔了下來。

誰知佛子師尊卻慘笑道∶"剃頭你以為我沒剃嗎"說著,就讓開了身子,顯露出了敞開的禪房之內的記景象。頭發、頭發、密密麻麻的頭發。

這頭發密集到能逼死任何一個密集恐懼症患者。

主持驚悚∶"這是"

佛子師尊慘笑∶"這全是我剃的,半個時辰,我剃壞了三個剃頭刀。"說著,他還抬起刀,給他們演示了一下。刷刷刷,頭發一根一根落下。

嘭嘭嘭,眾人又眼睜睜的看著它以被剃掉時更快的速度飛快的長了出來!

眾人∶"!"啊這…

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佛子身上。佛子的視線卻落在了正一臉驚歎的看著一禪房頭發的虞闕身上。

這時,虞闕還完全不知道這是自己的鍋,正戳著自家小師兄小聲道∶"師兄,你覺得這麼多頭發要是做成假發的話能賣多少錢不是我說,佛子的發質是真的好,你看,又黑又亮的……"

小師兄一言難儘的看著小師妹。

下一刻,佛子慘笑道∶"虞姑娘,你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你給我吃的那個生發丹,它到底是什麼"

虞闕一聽他居然質疑自己的生發丹,當場就不乾了。

她立即掏出了儲物戒裡的生發丹,理直氣壯道∶"生發丹就是生發丹啊,還能是什麼,這可是藥王穀出品,我還能給你吃假藥不成!"

她看到了生發丹藥瓶上"藥王穀"的字樣,一時間更加理直氣壯∶"這是正品!我怎麼會騙你!"

佛子什麼話都不說,隻靜靜的看著她。

佛子神情悲愴,虞闕理直氣壯。

晏行舟沉默良久,緩緩道∶"小師妹,方才,你儲物戒裡掉出來一個東西,應該是和這生發丹-起的。"

他說著,遞給虞闕一張紙條。

虞闕的視線毫無防備的落在了那紙條上。然後她猛然一頓。

沉默良久,虞闕乾笑道∶"佛子,凡事咱們要往好的方麵想,比如你看啊,雖然你的頭發剃不掉了,雖然你成了寺裡唯一有頭發的和尚,雖然…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在佛子悲愴的目光之中,她咽了咽口水,吞下了接下來的話,小小聲總結道∶"但是吧,咱們不要想它不好的方麵,而是要多想象它好的方麵……

"比如。"她頓了頓,小聲嗶嗶道∶"咱們還可以把頭發製成假發,嗯…賣錢"

眾人∶"佛子慘笑∶"虞姑娘。"虞闕連忙應聲∶"誒,有話您說!"

佛子靜靜道∶"這輩子能碰見你,真是我的福氣。''虞闕;""

總覺得不像是什麼好話,但又感覺也不是壞話

於是她真誠道∶"佛子,有我在,你的福氣還在後麵呢。"佛子一口血吐了出來!

半個時辰之後,連番遭受打擊的佛子終於被搶救了回來。

陀藍寺眾人非常熱情的給他們安排好了住處,差點兒當場指天發誓說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們送出去,想送他們走的意願非常強烈。

他們小師妹/小徒弟差點兒把佛子給搞沒了,七念宗眾人異常心虛,什麼也不說,老老實實的住了進去,留出空間給陀藍寺安慰佛子受傷的心靈。

師尊前腳剛住進陀藍寺給安排的房間,,後腳就把晏行舟給叫了過來,一見麵,也不說其他,直言問道∶"行舟,第五層那個被血祭出來的孩子,是不是你"

晏行舟頓了頓,直接點頭∶"是。"

師尊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上輩子。

上輩子,他第一次碰到這孩子時,就知道他不是人族。

那時晏行舟十幾歲,少年模樣,正坐在圍牆之上,眼中帶笑的看著圍牆下的情景。春日,桃花,俊秀的少年眼含笑意。這本是一副足記以撩動少女春閨夢的場景。

但是前提是,那少年看的不是兩個狀若瘋魔互相殘殺的人。

鮮血淋漓的場景,他卻像是在欣賞什麼美景。

那時他站在圍牆下,製住了那兩人,抬頭看向圍牆上的少年,問道∶"這幾日鎮上數個走火入魔之人,都是你乾的"

少年嘴角依舊帶著笑意,眼神中卻劃過一絲冷漠的厭倦。

他托著下巴,漫不經心道∶"如果你說的是那幾個蠢貨的話,大概是吧。"

他不解,問道∶"他們是欺負你了還是傷害過你你要報複他們"他能看得出來,這少年周身隱隱有魔氣,應當不是人族,可能是半魔。半魔在人族一向不受待見。

他有一個半妖的徒弟,他知道這樣的混血在人族會遭遇什麼。

然而那少年卻訝然抬頭,好笑道∶"就那幾個蠢貨,還能欺負得了我"他不解∶"那你……"

少年居高臨下,定定的看著他,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冷漠∶"我這麼做,隻是因為我想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我想這麼做,我就這麼做了,你明白嗎"

毫無理由的為惡。

他和少年對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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