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闕豪擲三萬積分成為究極負婆之後,係統曾經十分嚴肅地問了虞闕一句,要不要讓係統接管了二胡,以便能完整的奏出鎮魂曲。
這不是因為它不相信自家宿主,而是它真的怕主係統和天道下了血本才搞出來的正百分之二十五buff到了虞闕手裡之後轉眼就成了負百分之二十五的debuff。
百分之五十加上百分之二十五是百分之七十五,惡種未來可期。可百分之五十要是減去百分之二十五,那就隻剩下百分之二十五了。這算什麼?謀殺親夫?
係統憂心忡忡。然而虞闕卻非常自信。
她小手一揮,道∶不用!我來!
這種事關小師兄性命的事情,她怎麼能假以他人之手!
係統∶...
所以你就決定自己弄死自己小師兄對嗎?
然後,虞闕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開始之前,係統想了很多。
它想到了數據反饋給它的這首鎮魂曲的特性。
這所謂的百分之二十五其實隻是個平均數值,實際上能發揮到什麼程度,和演秦者的水平息息相關。
比如,修為、靈力、對曲子的理解度,甚至是演奏者自身的信念。
百分之二十五,這是虞闕開始威脅之後,主係統和這個世界的新任天道經過緊急商議才定下的一個加成。
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
但是他們全都忘了,從正百分之二十五演奏到負百分之二十五在理論上還真特麼可行。雖然概率比你拉二胡的時候突然被二胡掐死還小。但係統怎麼敢在一個名為虞闕的生物身上比概率。
所以它是真心實意的在毛遂自薦。
最起碼它還能穩紮穩打的發揮出那百分之二十五,而不是等著虞闕一首曲子帶著他們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反複蹦迪。這太可怕了!
可是.…
可是虞闕卻是如此的自信,自信到係統都開始懷疑人生。
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任務,想起了那些平日裡平平無奇或者能力不足,但是在最終時刻總能爆發出巨大潛力的宿主們。
而且裡不都這麼寫的嘛,主角在關鍵時刻總能從愛與正義中獲得強大的力量。虞闕身為救贖文女主,彆人都行,她為什麼不行!
說不定她就能從對自己的小師兄的愛意之中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出手就能把這首鎮魂曲給拉的又準又好!
這麼一想著,它一時間竟然開始期待了起來。來吧!虞闕!讓我看看你對小師兄的愛!
在係統內心的呼喚之中,虞闕氣沉丹田,抬起二胡、姿態標準、氣質滿分!抬手,拉下!
空靈又蒼茫的二胡聲響起。係統頓時大喜!沒跑調!有那味了!
另一個時空中一直緊張注視著這個世界的主係統和天道也不由自主的擊了個掌。不愧是一線生機!爭氣!
然而這喜氣洋洋的氣氛甚至沒維持一個呼吸的時間。
下一個呼吸,眾人就親耳聽見了那空靈的樂聲是如何急轉直下的。
樂聲先是陡然提聲,提到最高處猶如厲鬼尖嘯,隨即又急轉直下,如同不知名的怪物在嗚咽哭啼。
這樂聲就這麼在高音和低音之間反複橫跳,如同墳頭蹦迪,聽的人心臟驟停。
主係統眼疾手快,飛速關掉了從那個世界傳來的聲音。獨立的空間之內,主係統和天道麵麵相覷。
空間之外傳來從其他世界做任務歸來的係統驚恐的聲音∶什麼聲音!是什麼聲音!我們主係統空間也有敵襲了嘛!
另一個聲音信誓旦旦∶音攻!是音攻!我在一個小世界聽過!淦!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強勁的音攻!
主係統∶.…天道∶.…
主係統冷靜分析∶她的靈力運轉是十分完美的,靈力與樂曲的配合也十分默契,更重要的是對樂曲的理解十分透徹,不聽聲音,隻看意象的話,經年音修也不可能比她做的更好了。
天道點頭,表示讚同。然後兩個人就同時陷入了沉默。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一首曲子能跑調成這樣?
係統也在想,究竟是為什麼,一首曲子能跑調成這樣。
在它的係統麵板上,這首曲子的有效度一度飆升到了百分之三十,突破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平均
⑥
而與此同時,它的動聽程度直線跌破了負百分之百。
係統看的一陣室息。
你要說虞闕不努力吧,她已經遠遠突破了平均值,把曲子的有效度直接拉到了百分之三但你要說她努力吧……
係統看了一眼負百分之百的動聽度,陷入沉思。
惡種究竟是會先感受到鎮魂曲的力量,還是先被難聽死?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把一首正常的曲子拉的難聽成這樣。它眼睜睜地看著樂聲響起的那一刻,那洶湧澎湃的業力都頓了片刻。
它聽到了懸崖之上傳來魔君驚恐的聲音∶是音攻!虞闕居然在崖下偷襲我!卑鄙無恥!它看到惡種渾身一震,猛然回頭,看向虞闕的目光不可置信。
此時,這對有情人分明都在為對方拚儘全力,他們相視的那一刻,本該是十分讓人感動的。但係統這一刻卻分不清晏行舟究竟是在震驚虞闕突如其來的出現,還是在震驚這世上居然會有曲子如此難聽。
又或者是這兩者都有。
晏行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虞闕和係統都沒有見過的複雜神情。
然而惡種不愧是惡種,他仿佛是沒聽到虞闕那能把人聽哭的樂曲一般,張了張嘴,道∶師妹,你怎麼下來了?
虞闕頓了頓,樂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道∶你能下來,我怎麼不能下來!虞闕抬頭道∶你能逞英雄吸收什麼業力,我就不能下來陪你了嗎?
晏行舟頓了頓,輕聲道∶抱歉啊,師妹,這次是師兄騙你了,最後一次了。崖底的業力瘋狂的湧入他身體。他卻還對她說抱歉。
這一刻,從剛才到現在被強壓下來的害怕和恐懼仿佛一起襲來了一般,虞闕帶著哭腔罵了一聲騙子。
易行舟笑了笑∶對.我是騙子,但這是晶後一次了.''
虞闕被他笑的更想哭了,但看著他周身湧動的業力,她當即擦了擦眼淚,衝小師兄露出一個笑來,抬起二胡道∶小師兄,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下一刻,那能把係統聽哭的二胡聲又響了起來。
虞闕邊拉,邊期待地看著自己小師兄。
然後就看到小師兄虎軀一震,眼神一下子複雜了起來。虞闕以為小師兄是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然而下一刻,他卻聽見小師兄語氣複雜的道∶師妹,我知道你怨我,但是這裡還是太危險了,,你若是想懲罰我的話,等我們都脫困,你再給我拉二胡…
虞闕聽得一懵∶什麼?什麼懲罰啊?小師兄,你沒感受到這首樂曲對你吸收業力有加持嗎?虞闕險些當場罵係統騙錢。晏行舟也懵了。
他當然感受到了。但他以為是彆的什麼原因。
所以...
他頓了頓∶所以是這首曲子嗎?
虞闕沉默了片刻,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沉重的應了聲是。
晏行舟見狀連忙補救,,一本正經道∶這樂曲的效果很好,小師妹將它發揮的十分完美,隻不過編曲之人品味差了些,但這怎麼能怪小師妹!
係統∶.…虞闕∶.…
她神情複雜道∶誇的很好,下次彆誇了。
說著,她不由自主地喪氣道∶小師兄,是不是真的很難聽啊,那我……她還沒說完,晏行舟直接打斷了她。他最不想看到自己小師妹傷心。
於是他直接道∶小師妹,過來。
虞闕猶豫了一下,躊躇地爬上了巨石,坐到了小師兄身邊。晏行舟笑了笑,輕聲道∶現在,拉給師兄聽吧。
滿山業火能能。
最不該承受一切的小師兄承擔著所有的業力。
虞闕咬了咬唇,突然沉靜下了臉色,重新拉起了二胡。起始依舊如厲鬼哭啼。
近距離傾聽著的晏行舟卻麵不改色,甚至低頭親了親小師妹的額頭。
係統目瞪口呆,隻能感歎,這八成就是愛情的力量。
然後,一切就從那一吻之後變了。
虞闕仿佛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那厲鬼哭嚎般的樂曲聲中居然帶了幾分聖潔的空靈。然後這空靈感越來越盛、越來越盛。
最終,流淌入係統耳中的,是一首如深海鯨吟般空靈的樂曲。這不是鎮魂曲。卻又脫胎自鎮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