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談談說過差不多還需要一天時間, 所以今天早上一天時間快滿的時候, 葉蕭就有些心神不寧,隔一會兒就要看看時間, 再看看樓上,當然隻能看到一個掛滿吊扇的天花板。
他想著林談談兩天沒吃東西,連補液也停了,便去廚房的冰櫃裡看看有什麼能做的,然後熬了個肉末粥,正熬到一半, 就聽到樓上梅柏生的驚呼。
他醒了!而且好像林談談出事了!
他粥也不管了, 飛奔上樓。
然後他看到了後來想起一次就讓他心裡疼一次的畫麵。
小姑娘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左胳膊,邊上是一灘紅得刺眼的鮮血, 她頭發淩亂,臉色慘白慘白的,滿頭大汗,還帶著不能完全隱藏住的痛色, 通紅的眼睛濕漉漉的, 卻還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葉蕭心頭像被什麼重重撞擊,疾步跑去,辦跪在她身邊:“受傷了?哪裡受傷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被她抱在懷裡,似乎不想讓他看到的左手……不見了!
隻剩下一截血淋淋的斷臂。
看遍了無數血腥殘酷的畫麵,這一刻葉蕭卻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呼吸一滯,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怎麼會這樣?!你……”他顧不得問更多,立即去一旁桌上翻白澄留下來的那些醫療用品。
白澄不僅留下了補液需要的一切東西,還留了不少藥物紗布,本是想著梅柏生可能要用到。
葉蕭翻到紗布就要給林談談包紮止血,一邊克製著聲音問:“手呢,斷手在哪裡?”
及時保存起來,還有接回去的可能。
他心裡隻想到這個,同時掃描著周圍,提防危險:“怎麼弄成這樣的?”
林談談看他臉色聲音都變了,心想,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應該讓她收拾好了再上來啊,看都嚇成什麼樣了。
她瞪了一眼梅柏生,對葉蕭說:“沒事的,已經止血了。”
葉蕭:“你得馬上去醫院。”想想不對,現在哪裡還有正常營業的醫院,老白不知道能不能處理這種傷。
林談談:“不用醫院,我自己現在就是最好的醫生,你看,都止血了,真的,再過一會兒就能長好了。”
葉蕭動作頓了一下,他也注意到了,已經止血,傷口很平整乾淨,而且已經開始收斂,但還是觸目驚心。
而這時,他也看到了某張桌子底下的那截喪屍斷手,看長度形狀,和林談談這邊對得上,昨天這裡沒有這麼一截手。
他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說:“這就是你說的獨門秘技?這就是你把我支開的原因?”
他很聰明,很快把事情前前後後想明白了,他就說,她從來沒有遮掩過什麼,怎麼突然要人回避。
林談談乾笑道:“這個,是因為身邊沒人我更能集中注意力啦。”
葉蕭看著她,眼裡黑沉沉的,似乎有很多東西,又似乎沒有,林談談有些笑不下去了,心裡怪虛。
他心急變色時她揪心,他不吭不響了,她又有些心裡發怵,沒辦法,男神氣場太強大,這麼抿著唇看著人不說話,讓人感覺心裡方方的。
這目光根本承受不來啊!
她眼珠子轉啊轉,轉到一邊表情茫然的梅柏生身上:“梅梅啊,感覺怎麼樣?”
“啊?感覺?挺好的。”梅柏生這會兒還沒搞清楚狀況,自己不是要死了,怎麼還能醒過來,林談談又怎麼會斷了手,頭兒表情像在壓抑著什麼一樣,相處好幾年了,他都很少看到他這樣的表情。
林談談立即就說了:“你可能暫時身體還會有些僵硬,多鍛煉鍛煉會恢複的,還有最近幾天多吃點軟食,你的胃腸可能現在功能還沒完全恢複……哦,對了,這幾天還會不舒服,畢竟臟器什麼的都被腐蝕過,現在雖然長好了,但肯定產生了不少廢物,就好像你皮膚蛻皮一樣,這得你的身體慢慢吸收,我也會幫你的,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正想著還有什麼醫囑要說,葉蕭忽然說:“彆說了。”
林談談閉嘴,惴惴地看著他,葉蕭心裡說不出什麼感受,難道她還擔心自己怪她嗎?他低頭慢慢把她的傷口邊上纏了幾圈,免得傷口被衣服刮蹭到,然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些不急,你先休息,嗯,我能為你做什麼?”
林談談被他這麼看著怪不好意思的,剛要說話,葉蕭突然臉色微變,一揚手,一道幾不可聞且極其銳利的風聲想過,那扇被林談談打破的窗口外麵什麼的東西尖嘯一聲,掉了下去。
林談談一驚:“什麼東西?”
下一刻她明白了,因為又有一隻剛才那樣的東西朝窗口飛來,那是一隻巴掌大的黑鳥,兩眼猩紅的樣子,顯然是喪屍鳥。
這東西拍著翅膀要飛進來,又被葉蕭一道風刃打下去。
接著又是好幾隻飛來,完全瘋了的樣子。
林談談很快明白了什麼:“血,我的血!”
葉蕭也立刻明白了,恰好桌上有一包醫用棉墊,他一把拆開鋪在地上的血上,血馬上被吸進去,他把吸了血的棉墊拿去廚房裡開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