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談談很遺憾地發現周岩並不在周禮的車隊裡, 她又不能去問周禮他弟弟現在在哪,隻能暫時打消把人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念頭。
倒是到了晚上, 白澄那裡就打聽出林曇曇的事了。
“你戶籍在蘇市, 按平時吃穿用度來看, 家境不錯,但和家人的關係應該不太好,幸存者中恰好有你寢室樓的管理員,他說大一的時候, 你是自己來報道的, 從來沒見親人來過,除了寒暑假,平時小節日你都會留寢。”
至於人際關係, 林曇曇性格文靜, 和同學室友都保持著一定距離, 唯一關係要好的就是陳倩雅,因為她喜歡上了人家哥哥。但這個追求的過程,也遠沒有陳倩雅說得那麼誇張, 就是情人節托陳倩雅送了一次巧克力, 然後和陳倩雅一起去陳誌浩學校看了一場籃球賽而已。
白澄說著, 把他整理出來的東西給林談談, 上麵就寫了一些比較瑣碎的東西, 想要她完整的身份信息,也簡單,回大學教務處調出她的學生檔案就行, 要不是現在已經停電了,江曉天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所有信息黑出來。
“知道這些就行了,反正就是說我在陽市這邊是無牽無掛,誰來攀交情都不用理是吧,明白了。”林談談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珍藏到現在的兩顆枇杷果,“白哥辛苦了,請你吃枇杷。”
白澄微訝:“哪來的?”
“嘿嘿,我這是借花獻佛。”林談談把枇杷往他手裡一塞,長出口氣,這葉蕭弄來的獨一份的東西,終於到了正主手裡了,看她多機智,給自己點個讚!
說著還朝白澄眨了眨眼,高高興興地跑回自己那屋去了,留下白澄呆了片刻,看著手裡黃橙橙的兩顆果子,忍俊不禁。
……
城西這片開發區,幸存者被集中在一個區域,周圍是一圈三米寬兩米深的壕溝,壕溝內側還有挖出來的泥土和水泥等物建造出來的三米多高的高牆,留下來的供人車通過的地方,也焊上了堅實的大鐵門。
壕溝之外,又設置了許許多多各種原版的、改裝的夜間監控儀,監控屏幕有許許多多,每時每刻屏幕前都有人盯著,即便喪屍到了近前,除非會飛,否則很難在短時間內跨過壕溝後又翻過高牆。
所以如今這一個幸存者臨時聚集地,是真的挺安全的,但每隔一段距離,依然設置了站崗放哨以及巡邏的小隊,葉蕭自己每天晚上也會過來看看,尤其是人越來越多之後,基本每個晚上都會消磨在這些地方。
今晚大門口附近最重要的一個警備點裡,這幾間大大的既被充作指揮點,又有一些休息床鋪的房子裡,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葉蕭進來後一奇:“你怎麼過來了?”
白澄坐在燈下寫寫畫畫著什麼,燈光照耀得他的麵龐出塵一般的清俊優雅,他沒有抬頭:“晚飯你沒回去吃,談談還問到你。”
麵前人不經意的步子就停住了,葉蕭問:“她說了什麼?”
“我說你忙,她就沒再問了。”白澄抬頭看著他笑道。
“哦。”葉蕭淡淡應了句,臉上表情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然後他不經意目光一掃,就看到旁邊小圓桌上,擺著一對兒很眼熟的小東西。
那兩顆東西是長在一個枝頭,都是圓溜溜的,長得很有辨識度,所以葉蕭完全不用懷疑,這就是他白天送出去的那對枇杷。
他臉僵了僵。
白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著道:“這是談談送給我的,也不知道哪裡弄來的,真是有心了。”
葉蕭的臉都黑了兩分。
白澄像是嫌不夠,繼續笑吟吟地問:“對了,她送過你什麼沒有?”
沒有,還把他送給她的轉手送出去了。
葉蕭:“你是特意來炫耀的?”
白澄笑出了聲:“剛才我看梅梅蔫蔫的,一問才知道,一整個下午他被你指使得團團轉,忙得兩眼冒花,他說是因為你眼紅他和談談無話不談?”
葉蕭暗暗咬牙,那小子就是欠收拾,他硬邦邦地說:“聽他瞎說。”
“他是不是瞎說我不知道,但你對人家姑娘有意思總是真的吧?”白澄緩緩說道。
葉蕭驀地眯起眼,定定地看著他,白澄則是似笑非笑地與他對視,像是一隻玉麵狐狸。
白澄緩緩轉動手中黑色的鋼筆:“因為一些事,我去查了陳誌浩,才知道他現在跟個見光的老鼠一樣畏畏縮縮,是因為有人當麵威脅過他;周岩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對周禮的態度一個下午就冷了三分,還查了他們那些人的來曆。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你可做了不少事。”
葉蕭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想照顧她,是理所應當的。”
“是理所應當,她救了梅梅,現在是我們小集體中的一份子,年紀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子,照顧她維護她當然是理所應當的。但一怒之下就削禿彆人的頭,因為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而失態,出門都要想著弄對枇杷揣在口袋裡帶回來給人家小姑娘,就因為她喜歡。”
白澄停頓了一下,看著葉蕭的眼睛笑道:“這些,也都是理所應當的嗎?”
又是一陣沉默,葉蕭靠在牆上歎了口氣:“白澄,難怪那麼多人想要你的命,有時候連我都覺得你很難纏。”
不知不覺間就掌握了所有的信息,得出最準確的判斷,並且在第一時間做出最直接鋒利的攻擊。
真的,很叫人措手不及。
他有些煩惱地按了按額頭。
白澄卻是挑眉,若有所思:“看來是真的了,你真對她動了心思。”
葉蕭一怔,驀然抬眼:“你在詐我?”
白澄微聳肩:“我隻是想確定這件事而已,畢竟,如果你對她沒心思,我就要出手了。”
葉蕭:“……”他慢慢站直了身體,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頭頂那盞劣質的白熾燈下,他原就英挺的麵部線條顯得越發淩厲。
白澄卻撿起桌上那對枇杷,想到對方把這個塞到他手裡時的表情,他當時唯一的想法是,真的是很可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