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市打工隊就這麼出名了。
雖然暴雨之下信息傳遞不大容易, 但很多人都聽說了這件事,正想招攬從陽市來的某些人的人傻眼了, 不是說車隊就地解散, 那個葉蕭無意發展自己的勢力嗎?結果車隊是解散了, 又弄起來一個打工隊,這是要乾什麼?
更多一些人則著眼於,這些人從軍方手裡拿的工資可真他媽的高。
寧市基地幾百萬人口,基地不會白養這麼多人, 想要活下去就得自己想辦法掙口糧, 但基地裡能賺到糧食的崗位就那麼些,相對龐大的人口基數來說,根本不夠哪裡的, 勞動力大大超過需求, 薪酬自然被壓得超低。
而現在, 一群剛到基地的人,轉天就能找到酬勞這麼高的工作,不用加入軍隊就能從軍方手裡掙飯吃, 可不把人眼紅壞了。
“要不我們也去吧?”基地某處, 有異能者意動, 暴雨天能做的事有限, 與其悶在屋子裡, 不如去城牆上殺喪屍賺點口糧。
“雨那麼大,而且有的喪屍能爬上城牆,太危險。”也有人反對。
“我看我們還是加入青英會吧, 他們待遇真的很好,管吃管喝。”也有人說。
不用說,這是還沒有或者不願意找組織的異能者。目前來說,總是有組織的人混得好,即便是異能者,想要單打獨鬥也會很艱難,尤其是有家人有拖累的情況下。
“聽說幾天前青英會和疾風隊的人在外麵搶物資打了起來,死了幾十個人。”又一人說道,“那些人死後,他們的家人都被趕出了青英會。”
其他人瞬間沉默。
第一個說話的異能者忽然說:“反正明天我要去試試,我媽病了,我得給她弄點有營養的東西吃。”
於是有不少人效仿陽市打工隊,也想用戰鬥力跟軍方換物資,然而軍方也不是開善堂的,首先異能不夠強的就不要,他們要的是真正能殺很多喪屍的,其次也不可能給出那麼高的酬勞。
結果一天下來,異能者們沒有得到自己預期的,還發生了異能者互相看不順眼,推搡間從濕滑的城牆上摔下去,被喪屍啃成了渣渣的慘劇。
聽說了這事的陽市打工隊們,紛紛又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安全繩。
二月一日,也就是下暴雨的第四天,打工隊再次來上工的時候,就有其他異能者找過來,表示出了想加入的意願。
白澄微微一笑,總算有人來了。
他摸了摸這幾個異能者的底子,實力過關的才肯留下,幫他們去跟駐守城牆的軍官交涉,成功後便把這幾人領到葉蕭麵前:“阿蕭,這幾個今天新來的,你關照一下。”
葉蕭看了看他,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把人領走給安排了他們的位置。基本同一種異能的一塊使力,如冰封、泥沼、木係纏繞、領域禁錮等控製型的異能先將喪屍定住,接著上雷擊、風刃、金刃、冰刺、水箭、土錐等攻擊型異能。
想要用有限的異能者打出最大的傷害,攻擊的方式和節奏也是很重要的。
暴雨的第五天,又來了一些異能者,第六天,隊伍繼續壯大,第七天……浩浩蕩蕩一群,直接把基地城牆的一大段給占據了,一群人放下麵扔異能的場景很壯觀,直把那段城牆下麵的喪屍殺了個片甲不留,一時半刻甚至沒有足夠多的喪屍補充上來,反倒是收繳晶核的忙得不可開交。
基地城牆內,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大棚,每天早上陸陸續續有異能者跑過來,檢測了實力之後,達到要求的就簽個名,領個憑證,然後去殺喪屍,午飯晚飯及一天報酬都憑此憑證來統一領取。
軍隊的人看得牙疼,那些嘩啦啦流出去的糧食他們也心疼不已,但不得不說,這麼一來,喪屍圍城的壓力確實減少不少。
這場雨一連下了十天才有變小的趨勢,而白澄也終於給自己打出了名氣,堂而皇之地掛出了中介牌子,抽取一定比例的中介費,他不僅介紹異能者去城牆上打喪屍,還包攬其他業務。
比如說基地裡積水嚴重,需要挖渠疏水,他跟街道管理者一溝通,吆喝了一群青壯年和幾個土係、水係異能者去包這個活。
比如連天暴雨,家家戶戶家中潮濕、衣物不乾,他弄了一些在雨天格外憋屈的火係異能者去乾烘乾的活。
比如經過多日雨水衝刷,某處城牆出現了損毀,需要緊急修繕,這種事他也能攬下。
甚至房屋漏水需要人修,家裡臟亂需要清掃,出門買東西不方便,垃圾堆積如山沒人處理這樣的事情,他也願意管,業務條目繁多而細致,比官方的招聘表格還要詳細。
為了做好這個事,他還把當初車隊中作為管理人員的一些人叫了過來,雇傭他們為他工作,並讓江曉天給他弄了個電子係統。
林談談起初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做這些勞心勞力的事,但如此數日後,看著幾大冊基地人員的名冊,看著每天都有人上來求職或者招工,她就有些明白了。
這些人仿佛流動的水,帶來了各種各樣的信息,也在不知不覺間積累下又深又廣的人脈關係。
到最後,他們雖然沒有組建自己的勢力,但所能知道的事情、調動的力量、產生的影響力,卻並不比組建自己的勢力來得小。
明白了之後,她對白澄更敬佩了,這人大總管的稱號真不是白來的,葉蕭也正是知道這件事的意義,所以才格外配合吧?
感歎的同時,她也從中得到了一些信息,基地裡生病的人越來越多了。
起初隻是普通的淋雨後感冒發燒,漸漸地發展成來勢洶洶的流感,並且出現了多例傳染病例。
林談談心情有些複雜。
所以因為這個病上門求醫的人她都不會拒絕,還讓白澄把她也錄進他的中介係統,打個廣告,讓更多的病人知道這裡有個治療型異能者會看病,當然,僅限於這次的流感病人。
廣告一打,果然上門找她看病的人變得超多,不想把病菌帶到彆墅裡,林談談在彆墅區外租了幾間房子,問過了明澤等幾個治療型的木係異能者後,他們都願意過來,於是一個小診所就此成立。
“林小姐,你這裡條件也太簡陋了,去我們基地醫院,那裡條件一級棒。”小診所出名的結果就是,來的不僅有病人,還有各路莫名其妙的角色,比如眼前這個就是基地醫療部的人,把基地的醫院誇得天堂一樣,好像林談談一進去就能走上人生巔峰了。
林談談忙了一個早上也有些累了,往椅背上一靠:“基地醫院那麼好,應該有不少木係異能者被你們招攬過去吧?”
“那是!”對方很自豪。
“既然都有很多異能者了,我就不去了,要是沒病就走吧。”林談談直接喊外麵的人來清場了。
對麵人表情一變,但想到這個林談談背後的兩座靠山和其本人的實力,最後隻能不甘不願地走了。
林談談對外麵的人說:“沒病的人不要放進來了。”為了維持小診所的秩序,保安、初診大夫、收費員等必不可少,她也沒費心,白澄那麼大個中介不是白開的,把最好最可靠的往林談談這兒拉,基本都是熟人,保安隊長就是蔣中意。
蔣中意探頭一笑:“行,知道了。”
於是晚來一步想用看病這個借口和林談談套近乎拉攏人的人,隻能在初診台望而卻步——這裡的普通大夫要給問病史量體溫啥的,沒病那是糊弄不過去。有病的若是在治病的過程中和林談談說些有的沒的,那很高概率會被列入拒絕來往戶,因此林談談耳邊清淨了不少。
許天金就屬於來得比較遲的那一類。
他沒有生病,是好不容易找機會陪生了病的同伴來的,就為了看一看這個和林大夫同名同姓的人。
或許隻是同音?
他一直沒弄清楚對方到底是哪個“tan”,又不敢大肆打聽,隻能想辦法先認認臉,然而蹲了半天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對方的診間在最裡麵,外麵重重把受,即便開了個門縫也看不到裡麵的人,隻能看到門上偌大的“林大夫”三個字。
這三個字讓他更加抓肝撓肺。
等了兩個小時,終於輪到同伴,他很幸運地掛上了林談談的號,進去出來隻五分鐘,同伴的臉色就好了很多,頭重腳輕鼻塞咳痰的症狀都沒了,傻嗬嗬地說:“明天再來一次就行了,木係異能者真的好厲害啊,不吃藥不打針幾分鐘就好了。”
許天金急忙問:“她長什麼樣的?”
“挺好看的,和人們說的一樣很年輕,短頭發……”
許天金一臉無語。
兩人去付錢,掛上號之後先付了一般的錢,現在要付上剩下一半的一半,病好全後再付清全款。
這個錢可以是物資也可以是晶核,依據病情,十斤到幾十斤糧食,或者十顆到幾十顆晶核。
沒人說得好這個是貴還是不貴,對於能治好流感來說,這個價格太值了,但對於能力不強的人來說,這個價格能把人難死。
許天金這個同伴是支付物資的,他付的是麵粉,一共二十斤,之前已經支付了十斤,這次是五斤。
他拿出一袋麵粉,查驗了品質又稱了斤,在冊子上登記過又在電腦上錄入,同伴也拿到了支付憑證,他一臉肉疼又十分感歎:“果然還是人才厲害啊,一個病人就賺這麼多,你說這位林大方一天能看多少個病人啊。聽說好多勢力想招攬她,就說這個價錢,他們出得起嗎?我要是每天能掙這麼多,傻了才去給人打工。”
許天金心不在焉,找了個借口沒和同伴一起回去,而是半路上又折回來,繼續在診所大廳等。
總能把人等出來的,他想。
然後這個頻頻往林談談的診間張望的家夥就引起了蔣中意的注意。
又是哪個牛皮膏藥?這是蔣中意一開始的想法,然而第二天又看到了對方,第三天、第四天都看到了,他就覺得不對了,這丫天天來蹲點,是想乾嘛?
他沒把這件事告訴林談談,他姐已經這麼辛苦了,不能讓她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煩心,他直接告訴了白澄。
白澄得知這事,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轉告給葉蕭。
他的心上人,他自己去守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