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談談又去看了那個混血青年, 哦,他的名字叫做魯瑟, 頗有異域風情的一個名字。
魯瑟被灌了一肚子又一肚子的甘蔗汁, 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糖味, 人是恢複了一些,但林談談挺擔心他會得糖尿病的。
林談談今天過來主要還是幫呂劍平挑符合條件的食材的,這個發量稀少的方臉大叔一臉無奈:“甘蔗地被人毀了,隻弄回來幾根甘蔗, 你看看是不是也有木係異能的……那個研究院搞測異能的儀器多少天了都沒搞出來,真是麻煩你了。”
林談談挑了挑, 隻有一根甘蔗是有木係異能的, 其他都隻是普通的變異甘蔗, 她邊挑邊問:“甘蔗地被什麼人給毀了?”
“不知道是誰, 說是隻有半個腦袋, 可能是喪屍吧,會有吃甘蔗的喪屍嗎?”呂劍平用有些滑稽的語氣說,他私底下似乎是個很隨和的人, 但林談談也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在自己麵前表現出這種隨和。
林談談一愣, 喪屍隻吃生血肉的吧, 沒聽說有喜歡啃甘蔗的喪屍。
“看錯了吧?”
“可能吧。”
好在甘蔗地被毀了, 又有人發現了一片茭白地,裡麵挖出了幾顆變異茭白,其中一顆有著水係異能,搗成汁給魯瑟喝下去, 也有很好的效果。
林談談回頭還把這事和葉蕭說:“沒想到呂劍平這麼愛惜手下人的性命,三顆有異能的變異植物,花了挺大代價吧。”
葉蕭卻有些出神,她瞅了他一眼,她此時在給葉蕭輸能量,促進他肋骨的長合,第一次在治療中見他走神。
葉蕭回過神來:“你是說,隻有半個腦袋的人?”
“是啊,你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還是見過這樣的喪屍?”
葉蕭沒有說話,但他不期然地想起一個人,隨即又否定了,那人肯定已經死了,死後就算再被喪屍咬了,也不可能變成喪屍。
隻是他心中依舊有些在意,不動聲色地將這份隱憂壓下,對林談談說:“魯瑟是呂劍平收養的孩子,他當然在意。”
“啊,原來是這樣啊。”
“據說是他老朋友在國外時的風流產物,後來他那位老朋友意外離世,呂劍平不忍好友無後,得知了這事親自出國幾經輾轉才在福利院找到了人,又頗費了番周折才把人帶回來。”
“那呂劍平是真上心了,能把朋友的孩子當自己孩子養。”
葉蕭表情微微一僵,隨即恢複正常,並沒有被林談談發現。
葉蕭傷勢好轉後就又出基地了,開始注意尋找一個隻有半個腦袋的目標,這個目標還沒找到,卻先接連發現了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無一例外死於火係異能者手下,身上沒有打鬥痕跡,隻有胸口一個焦黑的洞口,死後依舊保持著雙眼迷茫的狀態。
何其眼熟的傷勢,葉蕭從最新一具屍體邊站起,放眼看向陽光下的城市廢墟,麵容十分冷峻。
周岩沒死,且不論他為什麼被削了半個腦袋還沒死,隻說他的殺人方式,這是在泄憤?在宣告什麼?還是在練習?
前麵死的人隻是落單的普通人,後麵開始就是異能者了,這次還是兩個異能者,他能夠同時使兩個人心神渙散?
林談談此時還對這事一無所知,她依舊去棚戶區,但變成了一天隻去半天,過幾天又變成一天隻去兩三小時。
流感病人本就在一天天減少,而且因為變異動物進入人們的食譜,這些天天明顯地可以發現吃肉的人多起來了,變異動物的肉即便是沒有異能的,也都比較有滋補意義,有的人明明還病著,吃個幾天可能就慢慢自己病好了。
義診在慢慢撤掉。
而林談談的診所依舊人滿為患,這也是變異食物吃的。
有人是很倒黴的沒有檢測途徑,吃了有毒的東西,有人是一下虛不受補,有人是吃的變異肉太硬,消化不良,有人是過敏,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在與變異動物的搏鬥中受傷。
總之醫生在任何時候都不愁沒生意的。
但因為病人群體變了一個類型,很多木係異能者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治療效率特彆低。
林談談就花了點時間整理了一些病例,然後就召集木係異能者在診所樓上開了個會議。
“……用異能治療和尋常醫生看病其實是一樣的,首先是探查病灶,然後用有限的異能去治療這個病灶,之前流感病人,病灶主要在呼吸係統這塊,而這次主要針對消化係統,有些毒素被吸收入血液,侵犯全身,那就要讓你的能量也擴散遍病人的身體……”
“這是我整理的幾個比較典型的病人,包括我治療他們的思路和步驟,你們看看吧。”林談談講得比較簡單,等複印的東西傳下去,她又對坐在一邊的明澤說:“你一會兒給他們講講怎麼從病人主訴判斷對方是消化不良還是食物中毒之類的,這個你比較在行。”
“是。”明澤很乾脆地回答,他現在儼然成了林談談的助理和學徒,在醫學上,他這個專業醫師比林談談懂得多,但對於異能的使用,卻有太多需要向她學習的了。
其實他已經比較好了,能夠從病人的主訴推斷該怎麼下手,大部分木係異能者以前和醫學領域根本不搭邊,麵對一個患者,對方說鼻塞,他們就把異能往鼻子上使,對方說想吐,他們就治胃,若是對異能敏感有天賦的人,那還好說,但大部分人都是比較遲鈍的,一開始很難做出有效的治療。
對流感病人的時候也是,林談談記錄了很多個典型病例,在休息時間給他們開了好幾次會議,才把這群木係異能者培養得能獨當一麵。
“還有不懂的可以來找我問。”林談談說完便要離開這間簡陋的會議室,忽然有人舉手道:“林大夫,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林談談站住,看著站起來的青年,青年帶著金邊眼鏡,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笑起來時有種秀氣文雅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林談談對他有些印象,義診常駐人員了,能力不錯,每天能從她這賺去不少糧食,末世前也是個醫生,似乎還是和明澤一個醫院的。
她去看明澤,果然後者的臉已經黑了。
眼鏡青年又問了一句:“我可以加入你們的隊伍嗎?我保證忠心不二,不會生出任何異心,聽從一切安排。”
他說的“你們的隊伍”,便是成為葉蕭所帶領的團隊中的人,這個不算大的會議室裡,有一張大長桌,能夠坐在長桌邊的都是“自己人”,是通過白澄那邊反複確認過身份和人品能力的,這麼些天也才湊到十多人。剩下的都是受雇傭在林談談手底下賺工資的,隻能自己帶著凳子坐在四周,要不就直接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