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烏汗克族人都放了。”皇帝擺擺手, 顯然有人是借烏汗克這把刀罷了。沒有必要因此而樹敵。
高台之上皇帝的冕冠垂下的冕旒珠玉相撞, 遮掩住額前深深的紋路。年齡的痕跡已經無法遮掩,他正走在衰老的不歸路上。
而眼前跪在地上的幾個皇子則是未來即將會取代他的人。
就像年邁的雄獅終將會被年輕的雄獅打倒, 被占領他的領地、他的臣民。而老雄獅則要孤獨地走進密林之中。
“老四, 你那天不是請了病假, 怎麼又會出現在狩獵場?”
“父皇我……”四皇子抬起頭, 臉上全是慌亂, “兒臣也是被人虜到那裡的,兒臣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臣絕沒有加害父皇的心思, 請父皇明察。”
他跪著爬到皇帝腳下,衣服上有臭味,淩l亂不堪, 頭發打結, 臉上疲憊不堪,看起來尤其憔悴不已。
皇帝回宮已有數日,卻一直沒有召見過他們,而老四則一直關押著,雖然沒有受刑,但連房間的門都不許出半步,每日由宮女送餐。
而且不讓他和外界的人接觸,連貴妃到皇帝那裡哭訴半天,也得不到見麵的機會。反而被狠狠地諷刺了一把,之後貴妃就安靜如雞悄無聲息了。
皇帝隻問了一句話。
“朕被人刺殺,愛妃尚且沒有關懷一分呢。”
一句話刺得皇貴妃臉色雪白, 結結巴巴地說:“皇上,臣妾擔心著呢。看到您好著,臣妾高興還來不及……”
她擔心兒子心切,竟然犯了這麼大的錯。
“夠了。”皇帝趕走了她。皇貴妃跌跌撞撞跑出殿外的時候,卻恰好遇到了皇後。皇後高傲地從她身邊走過,她是來給皇帝送湯的。
這幾天的關懷備至,讓皇帝深深覺得宮中美人雖多,到底不如結發妻子溫柔。
而現在,趴在他腿上哭泣的老四,令他心裡微微一熱,或許是自己錯怪老四了。老四雖然壞毛病多,但從小就對他十分敬重。
他正要說兩句寬慰一下老四,三皇子夏玨忽然又道。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夏玨以頭搶地,隻聽得砰的一聲,再抬起頭,額前竟然就流出了血跡,“兒臣沒能保護好您,是一大錯。兒臣沒抓l住刺客,讓他們逃了,是第二錯。兒臣無能,讓刺客有機會挑撥兒臣與父皇您的關係,還耀武揚威地揚長而去,這是第三錯。請父皇責罰!”
皇帝心裡一冷,想到王謝一說在老三那裡搜到了刺客的衣服。
證據指向了老三,老三卻不辯解,隻是在承認自己的過失,並且眼睛裡對他的擔心遮掩不住。起初他還有些懷疑老三,但現在懷疑卻減輕了許多。
而且老三尚且知錯,老四還寧死不改,企圖欺騙他。
“你們幾個都回去吧,一個月不許離開皇宮。”
夏玨低下頭,又是重重一磕頭,身上才輕鬆了一點兒。不管那所謂的刺客的證據有多麼幼稚簡陋,一旦出現在他的房間裡,他的嫌疑就洗不乾淨了。
懷疑一個人不需要充足的證據。隻要一顆小小的懷疑種子種下去,自然就能發芽長大。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去求助了江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