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雕像靜靜屹立在哥譚大學的對麵, 它單膝跪地,凝視著正前方的犯罪巷,它的目光落在哪?韋恩紀念館?鍋爐區?還是東區大教堂?
一座飛艇歪歪斜斜地往前方飛去, 在雕像的“注視”下,十到十五分鐘後, 它將會撞上東區大教堂,在撞毀半個建築之後, 迎來爆炸毀滅的結局——在這熱鬨又貧瘠, 歡樂又痛苦的城區釋放名為瘋狂的煙花。
小醜叔叔高興極了——他就喜歡看到這些。
這個城市美麗、危險、充斥著罪惡, 蝙蝠俠是她的一部分,小醜也是她的一部分,怎麼能隻愛那美好的部分, 把小醜拋在漆黑的夜裡呢?
哈, 他不同意!
率先發現不對勁的不是人, 而是貓。
敏感的夜行動物們先發現了天空中異樣的光,它們焦躁了起來, 睡在教堂頂端小閣樓裡的貓女撞開了門,沒把米莉吵醒, 先醒過來的是睡在隔壁床的希拉。
因為在某次課堂作業上提到了自己的“姐姐”在哥譚東區進行慈善活動, 她所在社團和學校裡的其他社團組織了個義工行動, 來幫助總是缺人的米莉·懷特女士,大約有二十幾位哥譚學院的學生——他們還能趁此機會完成一次假期實踐作業。
捕鼠女無聲無息地睜開眼, 一人一貓在黑暗中對視, 然後,她們似乎都做出了選擇。
希拉喊醒米莉,貓貓則低聲嘶叫了起來,接著, 附近所有貓咪都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刺耳的貓叫聲吵醒了幾乎所有人,然後是老鼠們在床板間奔跑的聲音——
貓咪和老鼠這兩類天敵在此時達成了一致,他們沒有彼此攻擊,於是這時候,稍微有些經驗的人都以為:難道是地震來了嗎?
米莉來不及多想,赤著腳奔下樓,其他人都醒了,他們立刻開始轉移,然而沒有什麼震感,在此時她才有時間抬頭看一眼天空——
“老天啊,”米莉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帶上孩子,讓孩子們先離開。”
要維護難得的安逸很難,可破壞它真的太輕易了。
她看到了衝向這兒的飛艇。
她不確定他們是否有時間——這裡除了孩子,流鶯,還接收了不少無家可歸的病人,而病人很難活動與轉移。
在這種時候,願意自願留下來幫她攙扶他們的人都不多……因為多留下一分鐘,死亡的可能性就多一倍。
第二類發現不對勁的人是小提琴的下屬。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工作,靠著金錢與拳頭,再加上“背後有人”,他收攏了一大批隻要有飯吃就願意跟他乾活的家夥,畢竟有時候跟著彆的黑幫老大乾活還吃不飽飯——隻是當工人而已,難道黑幫底層混混就比工人高貴了嗎?
在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他們開始承擔一些簡單瑣碎隻需要體力的活,然後三班倒乾活,按照那位薇薇小姐的說法,這是讓他們時刻能夠精力充沛,擁有足夠高的工作效率。
而小提琴本人是個熬夜狂魔,這個深夜,他正在冰山建築公司的總部——那棟樓頂樓,練習小提琴。
他曾經向那位先生說這是他擅長的工作,那麼他自然得做到最好。
然後,他目睹了蝙蝠俠的雕像憑空出現,也眺望到了薇薇小姐和羅賓的聊天,接著是阿卡姆的混亂,東區進入警戒,那個時候,小提琴覺得哪裡不對。
他把那些休息中的工人都叫醒,投入到了東區的大街小巷裡。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飛艇即將墜毀。
隻一秒後,他就下定決心:“把我們的精英部隊叫過來,去救援大教堂的人。”
他不介意會死多少人,但薇薇小姐似乎與大教堂的人交好,而且有大教堂在,他們的某些生意會更容易些,賣個好也不錯。
“不叫上所有人嗎,老大?”
他踹了這個屬下一腳:“所有人?那些養不熟的家夥隻會渾水摸魚,帶我們自己信任的人去,讓他們管好自己的手!”
接著注意到飛艇的是市政廳警衛部門,他們在這裡巡邏。
在第一時間,他們就聯係上了格倫公司,質問他們的飛艇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格倫公司自然無法聯係到已經死亡的駕駛員,接著警衛部門鳴槍示警,示意飛艇轉移航線。
他們上報市政廳,消息共享給了GCPD等部門,這一信息被神諭捕捉到了,無人機拍攝到了飛艇上小醜的臉。
副本隊伍終於找到了小醜,薇薇的地圖上出現了紫色的圓,然而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嗎——
十分鐘,孩子和婦女幾乎全部轉移,目標為不遠處的冰山建築公司,那裡能暫時安置他們。
但依舊有人在往大教堂裡衝,無法行動的病人躺在病床上哀嚎,還有意識的病人恐懼地在地上爬行,連貓咪和老鼠都行動了起來,但還是不夠。
十五分鐘,米莉扶著膝蓋喘氣,她幾乎能看到窗外的飛艇,也透過玻璃看到了死亡的駕駛員屍體,因為忘記穿鞋,她的腳掌被劃破了,可她此時心中一片空白。
還有,還有人在……
她記得每一個人的臉,她數過他們的數量,還有個人,那是個小孩子,她不愛說話,而且總是把自己藏在角落裡,她隻敢在夜晚出來,光著腳在地毯上跑來跑去,米莉經常能在壁櫥下方或者毯子底下抓到她。
她現在,應該在——
在二樓!
米莉往二樓衝過去,而她聽到了牆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但接下來,這哀嚎停止了。
並不是這麵牆突然大發神威,而是有人拉住了飛艇。
白色的絲拉住了飛艇的尾翼,男孩的蛛絲一邊纏繞在那棵會發光的行道樹上,一邊拽住了飛機的尾翼,所有人都知道那必定是蜘蛛俠,但他們沒有提——
男孩雙臂伸直,大約是太過匆忙,他來不及換上製服,隻穿著一件大了一碼的黑色外套,戴著兜帽,將毛衣的領子拉起遮住的大半張臉。
他努力抬起頭,他們看得出來他有多麼的用力,他看上去多麼像是被釘在了黑色的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