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思塞夫人畢竟有一定的閱曆。
去掉對安娜的家人濾鏡,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不成器的侄女想要乾什麼。
“隻有在武力不足的情況下,才會在第一次見麵時就炫耀自己的拳頭,”她無奈扶額,氣極反笑,吩咐女仆,“請我們的市長女士過來吧。”
不就是向她這個過時的姨母展示了來自於合夥人的魔法力量嗎?
說起來可笑,她們兩人其實並未真正麵對麵交流過,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地對話。
她的妹妹瑪莎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而因為漂亮,她往往能夠不去使用自己的智慧就獲得其他人努力謀求的東西,她隻要站在那裡,等待追求者送上門就好。
於是瑪莎的漂亮讓她變得愚蠢,她追求愛情與浪漫,但在失去愛欲之火之後就殘忍地將愛人拋下,投入新戀情的懷抱,於是她的愛在其他人眼中近乎放蕩,可笑的是,她同時也是一位天主教徒,在懷孕之後,遵循教義,她沒有墮胎,然後她死在了醫院的手術台上。
安德莉亞·羅思塞不同情她。
在一個擁有兩個女兒的家庭中,平凡的長女與美貌受寵的幼女關係可不太好,瑪莎自作自受,而那時候的羅思塞夫人也在忙,她忙著讓自己的丈夫合法消失,有近十年沒去了解過自己的親侄女過著怎樣的生活——不過看在那孩子父親的份上,她總不會被送去孤兒院。
十年過去後,對妹妹的怨憎消失,曾經的美好記憶又浮現出來,羅思塞夫人試圖派一些可靠的家庭教師去教導對方,結果發現這個女孩幾乎被她的父親養廢了,她失望至極,乾脆放棄了這位“私生女”。
又十年過去,羅思塞夫人老了。
人老時和年輕時是不一樣的,她的行事風格也慢慢變了,雖然她的外貌還能保持著年輕美貌,但她已經開始擔憂起末路與未來了,恰好此時,安娜·艾萊克在政治上的鬥爭失利,她讓自己這位唯一的後輩來到了哥譚。
然後,兩個意外發生了。
——第二個事是安娜·艾萊克並沒有按照她安排的道路走,而是和一位神秘側人士產生合作,在哥譚引導起了變革。
至於第一件事……
“夫人,安娜小姐到了,”女仆耳語道,“……夫人,夫人?”
羅思塞夫人驚醒,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對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熬夜是一件特彆傷神的事情,但眼前大踏步走過來的女人卻神采奕奕——她還在自己最棒的年齡,年輕,有力,而且正在做出成績。
這讓羅思塞夫人再次想到了“第一件事”。
安娜捧了一大束的玫瑰,然後她目光一掃,從會客室女仆中隨便挑了個站在角落,戴著眼鏡平平無奇的女仆,把玫瑰花塞給了她,讓她捧著——那女仆幾乎立刻成了焦點。
接著,哥譚市的市長大喇喇地坐到夫人身邊而非對麵,親切地喊了句“姨媽”。
沒教養的小混蛋,她的姨媽躲開伸過來的手,這麼想道。
薇薇才不管她怎麼想呢,她用玫瑰花拖住了女仆提姆,然後“嗯嗯啊啊”先敷衍著“姨媽”,自己本體則趁機在書房裡摸索。
【支線任務:關於“羅思塞”的真相】
在薇薇從提姆那裡得知羅思塞夫人就是市長的姨媽,且姨媽似乎隻有她一位繼承人之後,任務卻並沒有完成,所以說,係統判定,她需要調查的真相不止是表麵上的親緣關係。
而薇薇在建築內部發現了提姆留下的監控,按照她對羅賓的了解,他不是那種無聊到來玩女裝扮演遊戲的人,必定是某些線索需要他女裝潛入,必須是“貼身女仆”這個身份。
聯想到當時正站在書房門口的羅賓……
在她的市長小號趕過來之前,提姆以“為了不讓羅思塞夫人起疑心”這個理由離開了書房,但薇薇現在回想起來——
“不是不讓羅思塞夫人起疑心,”她想,“是不讓我起疑心吧。”
她端起書桌上已經冷卻的牛奶,之前並沒有碰過,而如今摸到杯沿,浮現出了道具信息。
【加入了安眠藥的牛奶,可以讓飲用者睡個好覺】
【杯底裝有貼片式竊聽器,是誰放的呢?】
薇薇默默地將竊聽器取下,掰開,然後連帶牛奶一起丟進了包裹裡。
“這杯牛奶一開始也不是為我準備的,而是為了夫人,不論羅賓有多麼的神通廣大,也沒辦法在潛入之前料到我和紅頭罩會突然過來,畢竟我也是去找利爪的時候才發現了線索……”
調查到羅思塞夫人與市長的關係很容易,而在義警眼中,即使是一起夜巡過,薇薇也天然屬於市長的陣營,所以,如果薇薇站在提姆的立場,也會預先設想自己會受到阻攔,所以下意識隱瞞。
“所以說,他認為書房有他需要的線索……羅思塞其他男性的死因?”
“不對,按照任務提示,我要調查的是——”薇薇頓了頓,“羅思塞夫人幫助市長的真正原因。”
她之前已經把書房翻過一遍了,那些文件卻沒觸發什麼任務,一般來說,這裡藏著一個更加隱秘的密室亦或者通道,她打開地圖,比對了一下房間與房間之間的距離,然後掏出了錘子。
她的對牆特攻錘在任何牆壁上都能無聲無息地砸出一個洞,是直接讓原來的牆壁變為齏粉的洞,而且可以靠力道控製洞的大小,樓下,夫人,市長和女裝羅賓都在一個房間,她操控著小號敷衍夫人並盯著羅賓,然後摩挲著博物架後麵的牆,移開罐子,砸開了牆麵。
薇薇伸出手,感受到了幽幽的風,後麵黑洞洞的,並不是書房旁的臥室。
她找到了地點,咳,不過似乎需要機關進入。
薇薇把罐子搬回去堵住洞口,隊友的點在頭頂跑酷了一會兒,然後逼近了她,書房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腦袋紅的像顆棗的家夥閃身進來,帶入了一身馥鬱芬芳的玫瑰香。
薇薇:“哇——”
傑森:“……”你哇個屁!
他之前被薇薇拋下,閃轉挪騰間到了房頂,發現他的混蛋隊友根本沒想過要來找他,需要的時候就利用,想盯著你就大大方方地說,覺得你沒用了就直接拋下,無恥到近乎坦蕩,敷衍地理所當然,和調查中一模一樣——
薇薇·懷特對待普通無辜市民和罪犯是徹底相反的兩幅麵孔,顯然傑森被她劃到了可利用罪犯的範疇。
挺好的,隻是利用,就不會產生感情上的期待,也不會在期待落空後感到痛苦。
於是傑森乾脆躺下了。
反正這調查本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隻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