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要前往在機關城下麵的密林所在,但易經其實...根本就不認識路。
這也難怪,他來機關城的時候是坐著班大師的機關朱雀從天上飛躍了重重障礙,直接落在了機關城裡麵。
雖然在陸地上還有路通往機關城內部,但易經沒有走過,又是第一次來到機關城。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迷路了。
所幸還好,在逐漸迷路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位墨家弟子,告知了對方情況以後,在對方的帶領下終究是走到了正確的道路上,一路朝前,朝著墨家規定好的巡邏點過去。
看著背後的墨家弟子轉身進入了機關城內,易經提氣縱躍,腳尖在樹冠上的綠葉輕點而過,高高騰躍而起的身形在空中劃過道道軌跡。
今夜,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起碼在這一刻,烏雲遮蔽了天空。
眼前所見的密林,是不見一點光彩的黝黑,深邃而又迷離。
好似在這其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猛獸在等待著,期待著人進入叢林的那一刻,然後...將其撕碎。
這不是錯覺,而是易經能夠切身體會到的感受,這片密林裡絕對被墨家改造過,其內機關陷阱密布,若是一個不留神,絕對會陷入其中,說是有猛獸也不為過。
再加上此刻,在帝國與流沙同時推進的現在。
若是遭遇到了強敵,猛虎出閘,天下之大任其自由,隻怕這裡,就是最危險的狩獵場。
“嗡...”
卻在此時,步光劍上突兀散發出淡淡的微光,劍身顫抖,似是喜悅,又似乎是激動,仿佛遇到了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又好似遇到了一個足以相提並論的同種存在一樣。
易經知道這種變化,也明了步光劍的這種律動代表了什麼意思,更何況以超絕的輕功提縱在這天上的他,早就看到了在遠處的叢林裡,那盤旋而起的霜冷氣息。
那種內力,伴隨著蕭聲的清越冰冷,絕對是高漸離和雪女沒跑了。
我意淩雲,劍蕩八荒。
落在樹冠上的腳尖再度一點,這一次的飛躍幾乎整個人都在天上,易經眯起眼睛,調整身體,身後,撕扯空氣產生的白色氣流在他的下擺翻飛亂舞中狂舞。
步光劍橫在麵前,易經眼前的戰機一閃即逝,他沒有放過,在半空中倏然倒轉身形,鬆開抓住步光劍的手,淩空一腳,將其踢向了下方。
亮銀色的步光劍連著劍鞘一同落下,恍若流星墜落,更好似蒼越飛鷹擊柱,陣陣破空聲響起,赫然直指戰中戰場。
“轟隆!”
淩空落下的步光劍筆直插在地麵上,高空墜落加上本身攜帶在劍身上的力量,讓步光劍直接破壞了高漸離和雪女營造出來的陽春白雪的勢。
就算是這樣,被陽春白雪徹底壓製住的老蝙蝠,也就是血蝠依舊渾身顫抖的被壓製在樹乾上。
他想要動一下身體,也想要趁現在趕緊離開,但高漸離和雪女的合招,讓凍氣深深的刻入了血蝠的血肉骨髓中,哪怕他再怎麼想要動一下,也隻是一個奢望。
隻不過現在,沒人會關心血蝠的動向,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爆炸產生的地方,包括站在樹乾上的雪女,持劍而立的高漸離,還有正在樹下給大鐵錘療傷的端木蓉,給幾位還活著,但卻受傷沉重的墨家弟子療傷的弄玉。
這種爆炸,代表了來人絕非平常,若是敵人,絕對能夠改變眼下的格局。
對墨家機關城造成難以言喻的衝擊,甚至這些暫留在城外的人,也會因此而被留下。
灰塵散去,青草幽幽,插在地上的劍,是端木蓉等人非常熟悉,甚至是日日夜夜都能看到的長劍。
這個江湖上,武器往往就代表了一個人的身份。
這把插在大地上,裂痕四散的亮銀色長劍,象征著名劍劍譜第三的到來,象征著一位,能夠改變當下格局的人的到來。
“易經?他來乾什麼?”
雪女將洞簫收起來,從樹乾上落下站在高漸離的身邊,這一閃一閃散發著明滅不定的光彩的長劍,讓雪女頗為有些好奇。
她倒是從沒見過,還能離開了主人自行閃光的武器。
這把步光劍雖然被江湖人傳的神乎其神,但仍舊改變不了,它本身就是一把在諸多名劍中,不怎麼出名的中下品質。
人影落下,額間一縷白色長發隨風飄蕩,落地毫無動靜,甚至就連薇草都不曾驚起,足以表現出他的輕功實力。
落在步光劍的旁邊,黑色的衣袍獵獵作響,點綴的白色光點瑩瑩閃耀。
易經環視周圍一圈,在高漸離的身上停留的目光微微長了一些,隨後,這才背對著他們,將目光放在了黝黑的密林中。
“既然來了,還躲著乾什麼,你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自天空落下的我,卻早已將你的一舉一動給完全看清楚了。”
微微扼首,一縷白發飄揚,束著的黑發垂落,易經淡漠的眼神,早在他看到那個人的刹那,他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易經,你的意思是...”
雪女不是笨蛋,高漸離也自然不是什麼蠢人,易經的這句話,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血蝠若隻是開胃菜的話,隱藏在其後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那個人,甚至一直都在這裡,高漸離和雪女都沒有發現。
“高漸離,帶著她們離開,這裡的戰場交給我。”
沉穩的聲音傳來,是最堅實的後盾,也是最無言的肯定。
高漸離相信易經的實力,這天下能夠勝得過他的人,不多。
雖然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很恐怖,甚至高漸離都還沒有看到,但他相信,易經輸不掉。
再者說了,兩個醫者加上一群病患,留在這裡,也隻是給他增加累贅。
“臨走之前我問一句,你...為何會出現在機關城?我倘若記得不錯的話...”
黑色的頭發垂落在背後,不算太長,額間垂下的劉海遮擋住右眼,在風中飄蕩著,白色的琴師雅服穿在身上,更是凸顯出高漸離的修長身體。
他的雙臂比平常人要寬,這可能是和他正坐練琴有關,作為享譽天下的著名琴師,高漸離的琴藝自不必多說,但正如同易經說的那樣,冷漠的麵癱臉上罕有表情出現。
那一雙淡然,卻表露出千萬種情緒的眼睛。
就憑這張臉,這雙眼睛,再加上高漸離的琴師身份,這天下懷春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將他視為夢中情人。
背負在手後麵的長劍修長筆直,無有劍格的存在,不,那在內力催動下誕生出來的冰淩,就是劍格。
這柄劍本就是薄劍,在追求極致的細薄之處,還要考慮到劍身的柔韌性和堅固性,更彆說要在劍身上的某一部分,形成鏤空的劍體了。
若是處理不好,隻怕會讓整把劍毀於一旦。
這把劍,叫做水寒劍,和淵虹在用材屬性,還有立意方麵都是相互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