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死死,不過一瞬,就好像是在黑夜裡,趁著夜火掩埋掉的殺機,趁著黑暗屠戮掉的人的性命一樣。
每當白日裡第一縷的光輝來到,那駕駛著希望的馬車,代表著朝日的女神到來的時刻,給這人世間帶來的是全然的希望。
亦或其是不過下一個殘酷至極的黑夜的到來。
在黑夜裡枉死的冤魂們,在這馬車的馬蹄下,追隨著人世間的希望而去。
所能去到的地方,又該是何處?
或許,這就是在千千萬萬的歲月中流逝下,這人世間最是正常不過的真理。
因為人生來而卑賤,因為神生來而高貴,便是如此。
在這享譽全世界的四大文明古國裡,或許都是如此。
人與神之間,差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才能讓彼此之間,宛若天蟄?
玩物,螻蟻,種種這些,是用來形容人的。
高貴,強大,神秘,從來都是用來信仰的,描述著的那些神話裡的人。
這般,就是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隻是人的眼中,隻能仰望,抬起頭所看到的,在神的眼中映照著的,那自己的卑微,從而覺得微弱,覺得自卑。
從而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但這時間不缺乏的,從來就是大逆不道的叛逆分子,卑微的人類中,也總有那麼幾個想要爬到高處,與神站在同一個角度來看待人世間,來看待這天下。
從而不願意成為,所謂的螻蟻。
這樣的人,無論是在哪個文明的古國中,都是存在著的。
隻是這樣的人,從來就得不到什麼好的結局。
自然,這樣的人映入易經的眼中,他的結局,也就是如此。
或許自那之後產生在心底裡的疑惑,在這一瞬間,他就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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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退卻,人類的世界要由人類自己來決定,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期望,這也是不死鳥的繼承人的夙願,如何?這般,你可滿意?”
與之當年相比,不再是滿座皆是神族,不再是那些站在這裡,不屑的看著下方芸芸眾生的諸神。
而是在散落著的碎屑中,在周遭的一片混亂中,那個坐在地麵上大口的喘著氣的男人的身影。
坐在高處上,世界之王,代表著他王者身份的那個王座上的人,這樣出聲詢問道。
“神族居然有你這樣的王,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多年以來我的堅持和努力,似乎...還不如你的一句話。”
散發著冰藍色火焰的長劍插在地麵上,艱難的站起身來,看著兀自坐在神座上的男人,他出聲問道:“天,你真的要將這片大地交給人類來管理?”
“哼,這麼多年以來,作為第一個踏足到這個地方,甚至還將諸神拉下高高在上的位置的你,現在說出這樣的話,未免讓我覺得可笑,你有這份實力讓他們退卻,這就足夠了。”
所謂的諸神,在天的眼中還不如這個人類來的有趣,這麼多年以來,從未有人達成的成就,偏偏讓他做到了。
“但,就算是交給人類自己本身,你可知道,這也不算是一個什麼好事情。”
“人類最終會毀滅掉這片大地,諸神的統治雖然讓他們痛苦不堪,但壓抑著的他們的本性,讓他們有了一個無法不去想要打敗的敵人,自然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你既然打敗了諸神,要將這大地交給人類自己來管理,頭頂上的顧忌不在了,人類的對手,也就隻有他們自己了。”
作為這個世界的管理者,甚至是最強者,未來的發展與人類隱藏在人的本性中的一切,都瞞不過天。
那些未來的見證,就是人類的終局:“就像是你以前和我說過的那樣,或許有一天,人類會造出那個勞什子的推動器,帶著這個世界一起流浪呢?”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再者說了,所謂的擊敗諸神,隻是我覺得,他們在限製我的自由罷了,僅此而已。”
也許的確如同天說的那樣,當人類不再擁有對手和一個共同不得不去解決的麻煩之後,他們就會開始自我毀滅的過程。
帶動著這個世界,與他們本身,一起走向末日。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叫做阿嵐的少女。”天打趣著說道。
“這又不是什麼不能去說的事情,你開創了除卻神之外,煉氣士之外的另一種修煉方式,雖然弱小,雖然難以成就到你如今現在的高度,但,終究是人類自己的力量。”
“這天地,交給人類,任由他們發展,比起諸神來統治,的確讓我覺得更加有趣,在這以後繁複的歲月中,也多了太多的未知讓我來樂嗬樂嗬,不虧,不虧。”
將腳下那位人世間驅散黑暗,帶來希望的光輝的馬車車輪一腳踢開,天站起身來,黑色的長袍鼓動著,狂風肆意,霸道而無雙。
“諸神會前往天外天,包括我在內,都不會來乾涉這人類的世界,但是,你也要一起離開。”
“我知道。”平淡的語氣裡是早就有所準備的冷靜,從人間界一路來到這裡,他以有所覺悟。
不然的話,諸神的失敗豈不是看起來是個擺設?
“你知道?對,你也的確應該知道。”天笑著說道:“能夠擊敗諸神的人,不會是人,而是神,擁有這份力量的你,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人了。”
“但我還是想要留在人間,我...想要做人。”眼中綻放的光輝是這般的強烈,那是從未有過的希望的光,是渴求著自己另一個身份之下,羨慕的眼神。
未曾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神是那般的好,當這一切經曆過之後,原來神,是那般的無趣。
“...你想重新做人?”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奇怪的天死死的盯著易經,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知道,重新做人的代價是什麼。”
“我手上的神器,我這一身的力量,這萬年不滅的生命,這神話末代的記憶,這...與神相關的一切的一切,包括阿嵐。”未曾有過絲毫改變的臉色,也不曾有過絲毫的悔恨。
他說出來的,就是一個事實。
就是一個他現在想要做貓爺必須要去做的事實。
“這些東西,都是身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你...真的願意舍棄?”
天再度問道:“就算是那不死鳥的傳人,也未嘗沒有想要以神人之身份來統領人間界的意思,你這麼全然放棄掉自己,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