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見我,人間處處,但見到的這個我,是否是屬於自己的,真正的自我?
在很久以前,還不懂得現如今這一切,甚至還要追溯到青龍會未曾建立之前的那個時間點開始,易經還以為自己就隻是一個新銳的穿越者,不過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員。
在曆經三年的人情冷暖掙紮求生中,那屬於穿越者的一切早就被磨平。
無論如何,當你吃不飽飯,被人看不起,甚至生活都不能保證的時候,再多的自傲也不過就是徒增了彆人取笑你,侮辱你的快感。
所以,自那之後,易經就將自己定位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上。
直到...他遇到了荊軻。
荊軻是他的第一朋友,那個時候易經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在整個江湖上都不過是不入流的下三濫的殺手罷了,在趙國的地下組織裡類似和他差不多的人比比皆是。
而且和其他的殺手不同,他並非是什麼任務都接下,反而是自有一番衡量善惡與對錯的標準在心中,並不看重錢財的多少。
殺手之中如何會出現易經這樣的一個異類?誰又能知道呢?
所以,沒什麼名氣,反而是規矩一套一套的易經,就算是在趙國的地下殺手界裡,也是怪異而又不合群。
明明就弱小的可憐卻偏偏弄出一副大高手的樣子,實在是令人看的很不爽,所以無論是在作為殺手,還是作為生活上,來源於彆人的惡意的加重從來就是讓易經越發的艱難。
甚至一度在彆人的阻礙下,就連接下的任務都會被人無端的破壞。
無它,隻是彆人看你不順眼罷了,僅此而已。
那時候還很弱小的易經除了忍受這一切,並沒有其他的辦法,在忍受之於,本身處於地下殺手世界裡的他更是看到了在表象上的世界完全看不到的另一個世界。
充斥著黑暗與利益的交織,充斥著欲望與索求的渴望,人性在這裡是低微的火光,而黑暗才是包容了一切的無端,罪惡,隻不過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人裡的通行證。
善良的人,就是那微弱的火光的一員。
在他們看來,這份微光,就是一個笑話。
為了錢而殺人,為了殺而殺人,為了報仇而殺人,亦或者為了某個勢力殺人,殺人者並非隻是殺一人,也並非隻是殺同樣的江湖人士。
趙國的官員,地方的貴族,江湖上的豪俠,活在土地裡的農民,在努力活著的小廝,全都是狩獵的對象。
黑暗的世界沒有底線,隻要付得起代價,任何的索求都是可以被滿足的。
能夠在黑暗的世界裡映照的,隻有那珠寶的華光和黃金的耀光。
有了這些,就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殺了又能怎麼樣?
還記得一開頭第一章裡的易經為了一些連一桌子飯都吃不起的錢,去悍然奪取一眾有些規模,手上手沾染了血腥的土匪強盜們嗎?
那就是在易經的生活中無數次的一個寫照,但更多的時候,是他也隻能看著也無能為力的場景。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昔日趙國最出名的舞姬,雪女,也是能夠照耀著黑暗世界的人之一,而也是那一次,易經這個名字,真正的進入了黑暗世界的掌控者們的眼中。
為了雪女的安全,也是為了這個精靈一樣的女孩,易經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的安全,與整個黑暗世界為敵,與趙國的殺手團體們為敵。
最終,覆滅了覬覦雪女的那個貴族的全家上下,並且成功的將雪女送了出去。
這個事情,讓易經百害而無一利,但他做的無怨無悔,雪女雖然不曾接受他,甚至還給易經發了一張好人卡,但那也隻是雪女自己。
對於易經而言,他隻是不希望這樣的女孩子在他下一次見到的時候,是雙眼裡充斥著麻木和灰暗,還有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一如現在這樣,靈動,純真,懷揣著美好,就像她的舞姿一樣,生動而又美麗。
有些人可能會說,這不就是一個沒有舔到的舔狗嗎?
或許真的很像吧,但易經這麼些年來,一直都是做著和這差不多的事情,雪女也是其中的一員。
並不是因為想要得到雪女所以才去幫助,隻是因為雪女需要幫助易經才會出現在雪女的麵前,故此,這也是易經被受邀加入羅網這件事引起的最根本的原因。
雪女這件事,讓人們都看到了,原來這個在趙國裡生活的很艱難,甚至很古怪的黑暗世界裡的渺小的家夥,居然也成為了一個不弱的利劍,能夠用來發揮很大的作用了。
隻要將他抓在手裡,就是指哪打哪,鋒利十足。
這樣的一把劍,誰不想要呢?
雪女的事情之後,荊軻出現在了易經的麵前,沒有絲毫顧忌到易經的身份,也沒有在意易經的弱小,在易經為雪女斷後,與一眾數十名殺手決一死戰的時候,是荊軻出現將他救了下來。
也是荊軻那極儘搞怪的樣子和不著調的生活,讓易經漸漸的放下了心底裡的沉默和麻木。
那雙被這個時代給逼迫的不得不麻木的雙眼,也第一次有了些微的明亮。
雪女是因,荊軻是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毫無疑問讓易經得到了某些改變,不會是昔日那樣的悲憤,那樣的頹然。
而是自主的,想要去做些什麼。
雖然他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尚且還迷茫的很,但荊軻是他的摯友,那麼荊軻刺秦這件事,易經如何避免它發生?
易經不知道,他想要阻止,卻沒有能力,隻能被動的等待著。
想要做出改變,卻沒有絲毫的門路。
雪女是源頭,荊軻是過程,那麼韓非,無疑就是這一條路上最終的終點了。
韓非的出現,讓易經有了一個能夠親身參與到一切之中將其改變的機會,也就是站在更高的位置,去解決更多的事情,決斷著國家方麵的決策的能力。
而不是如同之前還是殺手那樣,僅僅隻能做好自己。
這個機會是如此的珍重而又寶貴,讓易經一度陷入到了自我懷疑中,懷疑著他是否能夠承受下這一切,又或者他的參與會為整個事情帶來什麼變化。
但若是什麼都不改變,荊軻一定會死,而荊軻的死,是他萬萬不能承受的。
所以他必須改變,也必須參與到其中。
隻是他不曾料想到的,是親身參與其中,他自己本身也和許許多多的人擁有了羈絆,並且是非同一般的羈絆。
韓非是果,是最終讓易經得到了十足成長的最後一個人,為什麼會這樣說?
因為韓非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卻仍舊願意舍身踏足其中,仍舊願意舍命一搏,無論結果如何,他總會笑著坦然麵對。
即使失敗,也比退縮來得好,因為自己努力過,所以隻是留下了遺憾,而不是悔恨。
這機會是言傳身教的舉動對易經的影響十分的巨大,親眼看著韓非一步步進入到韓國的決策層,看著韓非將流沙建立起來和夜幕爭奪權力,甚至決斷著國與國之間的和平與戰爭。
縱使明知失敗,卻也不過壯烈成仁,韓非如此,他又為何甘願將一切都給沉寂?
他明明是最明白一切,最了解一切的人,畏畏縮縮舉步不前,害怕改變曆史?
易經最怕的是什麼?他最害怕的便是把這個能夠確定傳承下去五千多年的古老文明因為他的改變從而引起蝴蝶效應導致毀滅。
即使未來並非美好,中原大地多災多難,近代的屈辱依舊會上演,但總歸還是傳承下去了,總歸還是一直沒有滅亡。
五千年的文明還在屹立,這是他知道的未來。
這是他不參與進去就會一定確信的未來。
雖然不那麼完美,但卻十分肯定。
害怕因為有了他的加入,導致這個既定的未來變得不再明確,從而無法得知不再明確之後,到底未來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