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燈的靠近,邁著大長腿跑來的墨連祁,越發看清倒在地上哭得連身影都透著哀傷的小可憐。
渾身緊繃的肌肉在這一刻,驟然鬆懈了下來。
墨連祁站在離小可憐的兩步前停下,他低頭看著連發頂都寫滿了憐愛的人,本來哀痛的心情卻莫名笑了出來,隻不過這笑是帶著失而複得的喜悅。
重生回來,麵對最初,心境不同了,心情也不一樣了。
應該是要可憐她的遭遇的,但想著已經重新來過了,可以避開未來會有分離他兩的任何風險。
墨連祁倏然單膝蹲了下來,如若是前世的他,在這時候恐怕得拿槍去抵住她的下頜,然而現在他倒是從口袋取出一張手帕。
作為一個世家出身的貴公子,即便轉行了,依然十分講究,愛乾淨的習慣已刻進了骨髓裡。
由於她低著頭,倒不好給她擦一直滴落在地上的眼淚。
於是墨連祁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揚起了小可憐的下頜。
下頜被抬起,一張熟悉的臉蛋瞬間展現在墨連祁的眼中。
此時他那墨色的眸子亮得比頂上夜空上的星辰還要閃耀。
他捏著被疊成正方形的深色手帕,下一瞬,就貼在了麵帶潮紅的少女臉上。
少女似是仍沉浸在傷心的氛圍裡,哭得不能自已,但又因為體內的藥勁,黛眉緊蹙,不禁難受得小手都握得緊緊的,就連身子也在微微顫動著。
默默無聞給少女擦眼淚的墨連祁,眸光柔和,卻也因她的難受,斂了斂外放愉悅的情緒。
正當他想伸手將少女攬在懷中抱她起來之際,隻見她那已被淚水浸濕卻仍然顫抖的睫毛忽地掀開了來,迷離的眼神似透著一抹清明,“大帥?”
低聲叫了一聲大帥後,眼神似有被那纏人的藥劑衝了過去,像是染了醉意一般,看人都沒個聚焦的點。
即便如此,但她仍在快迷失自我前,宛若一頭冒著傻氣的懵懂小鹿,徑直撞進了他的胸膛。
砰砰砰——
意識到那人也回來的他,在開心之際,本是要攬著她腰間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心臟也仿佛是炸開了一束束煙火,點燃,升起,再是砰砰的盛開。
.
平城近日發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總是以墨帥老丈人自居的關老爺的親生女兒另有其人,這事牽扯出一樁嫉妒嫡姐而惡意調換孩子的惡毒事件,具體事情的發生在各大報刊上都有報道,隻是經多人口中一說,最真實的版本早就隨著人傳人,變得麵目全非。
即便這樣,但核心內容還是沒變,那就是那位被無數才子追捧的新時代女性代表的關小姐是鳩占鵲巢的假千金,而真千金竟是由大名鼎鼎的墨連祁大帥親自帶回來的貧民女。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才能讓墨帥把自己真正的未婚妻給撿了回來?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懷疑是不是墨帥故意為了拒絕這一門婚事而造的假事,隻是轉念一想,以墨帥的地位完全沒必要,真不喜歡這門親事直接拒絕便是了,乾嘛為了一個女人就乾出這樣丟份的事?根本就不值當,況且真假千金的事可是人證物證都齊全的,完全沒有造假的嫌疑。
既然情況屬實,那麼在醫院剛剛清醒的關小姐就倒黴了,好不容易醒來卻迎來這樣的一個噩耗,不過由於關綺蔓對外表現一直都很好,出了這樣的烏龍事情,倒是沒有很多人對她落井下石,恐怕就隻有看不順眼她的一些傳統千金會故意跑到她麵前晃來晃去,耀武揚威。
第二件事則是墨帥與他找回來的未婚妻白姝妤的大婚,就沒有哪一天不是車馬盈門的墨帥府因成婚一事,更是快把門檻都踏破了。
也因此事,關綺蔓不可避免被外人嘲笑,隻是但凡有點身份的人,嘲笑也不可能說得如此直白,頂多是祝賀她終於如願以償,拒絕了封建婚姻,可以自由找彆人戀愛了。
那麼第三件事就是,那位經營舞廳的周老爺被抓了,聽說其是敵方的走狗,然後愛財如命的關老爺似乎跟他也有不少合作的關係,以至於關老爺被墨帥厭棄了,不再庇護關家。
雖說是這樣,但好歹墨帥的妻子親生家庭還是出自關家啊,況且從墨帥府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墨帥寵愛妻子的事跡,既然如此愛妻,就算妻子和關家關係不親,恐怕也會看在妻子的麵子上多少還會扶持一下關家吧,因此大家搶生意歸搶生意,並不會對關家做一些太過分的舉動。
但這樣也導致了關家店鋪濃重縮水,瞬間恢複成關老爺未娶妻子前那落敗的景象。
正當氣急敗壞的關老爺發話要舉家搬到兗州落戶的時候,聽聞隔壁兗州的司博勳少帥像是一夜長大般,有了想要奮鬥的目標,進了軍營從底層做起。
又因這一事,關小姐臉上又無光了。
司博勳少帥可是她眾多追求者最有來頭的一個,而且還一同留過洋,聽說感情還挺不錯的,然而現在……司少帥都已經進了軍營了,那麼他還怎麼會有時間跟關小姐談情說愛啊?
所以關於關老爺話裡說的搬到兗州這事,徹底黃了。
沒有司家的看護,他們搬去兗州,生意搞不好比現在還要更差。
但他們也沒有這麼難,畢竟關小姐還有其他的追求者。
被許多人關注的關綺蔓,在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原本歡喜過後的心情在聽到當天身份被拆穿後,她心都涼了。
未曾想到重新醒來了,依然會被打成原形。
她怨。
尤其看到墨帥府掛滿喜慶的燈籠後,更是怨恨到極點。
可是並無什麼能耐的她,又能拿有兵有權的男人怎麼樣呢?
再則……未重生之前都那麼厲害的人,在重生後她就算知道未來眾多事跡,也沒辦法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些能撼動他一二的事情。
或許比起嫉妒被男人護著的那個女人,她應該更要擔心自己的處境。
這一世情況很遭,但比前世好點的事,未能見過那個女人的趙玉成幾人,依然待她很好,就是他們家裡的父母對她的身份頗有言辭。
家裡生意已經差成這樣了,跟他父親一樣不會經商的她更是毫無辦法,她以前再怎麼獨立特性都建立在不愁金錢的基礎上,現在的她隻能緊緊抓住能給她帶來舒適生活的男人。
當她費勁心思嫁進了趙家,逐漸淪為一名普通女人,為家裡的瑣事以及下一代的教育操碎心的時候,再聽到墨帥府傳出來的那羨煞旁人的墨帥寵妻二三事,她都已經麻木得沒有半點反映。
好像她所有風光的日子,都在那女人未出現前。
她一出現,就奪走了她的所有榮光。
恨嗎?
是恨的吧。
可當她年紀上去了,相對於思想也成熟之際,回想以前她做的種種。
一個鳩占鵲巢者,哪有資格恨彆人?
隻願,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若能重頭來過,她一定要做一個真正的新時代女性……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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