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從妻子的口中聽到了前因後果,謝玦看到婉娘這麼憔悴的模樣,都險些相信她真的遇上了什麼不幸的事情。
翁璟嫵問:“地上跪著的人,可是那晚把你拖入屋中的男人?”
婉娘緊緊貼著明月,怯怯地看了一眼,然後又驀然收回目光,顫顫巍巍的道:“那人戴著麵具,奴婢沒有看清他的臉……”
謝玦沉默了一下,沉聲道:“東墨西霖,把人架起。”
門口守著的東墨西霖進了廳中,把跪在地上的人給架了起來。
站起的男子,倒算是高大。
謝玦又道:“把他的掌心攤開來看一看他的繭子。”
二人又給男人半鬆綁,翻看掌心一看,東墨道:“侯爺,這人掌心的繭子很厚。”
謝玦看向婉娘,麵無表情的吩咐:“你去摸一摸是不是那手。”
婉娘聞言,臉色頓時煞白,連連搖頭:“奴婢不要、不要!”
驚慌失措地再瞧一眼那人,很是驚恐,兩眼一翻,徑直昏在了明月的懷中。
謝玦:……
就,還挺真實的。
翁璟嫵忙吩咐:“快扶她下去休息。”
明月“誒”了一聲,吃力間,石校尉也幫她扶了一把。
有人承認了,有些細節也對得上,但並不能一下子就定罪。
謝玦沉默了許久,看了眼那男子,吩咐道:“送官查辦。”
東墨和西霖聞言,便架著那男人出了廳子。
屋中隻餘幾人,翁璟嫵起了身,不冷不熱地看了眼武晰,淡淡道:“這次冤枉了武校尉,抱歉。”
武晰慌忙拱手道:“娘子客氣了,那時屬下剛好經過,麵具也恰好落在了屬下的腳下,不管是誰都會懷疑的。”
翁璟嫵冷淡的“嗯”了一聲,道:“賠禮這兩日會送到宅子去。”
說罷,便緩步出了屋子。
武晰聽得出來,這翁娘子依舊對他抱有懷疑的態度。
但也實屬正常,人是他抓的,會懷疑也是對的。
廳中就謝玦與武晰了。
謝玦冷淡地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在家中再等三日,三日後若是無問題,你就可回軍中了。”
武晰拱手:“是,屬下告退。”
緩步退出了屋外後,才轉身離開。
人走得乾淨了,謝玦才起身,神色寡淡的出了正廳,往褚玉苑而去。
武晰的事情這幾日也可以差不多搞定了,讓他繼續留在軍中後,便該與妻子回雲縣了。
謝玦回了屋,翁璟嫵平靜地抱著瀾哥兒,抬眼暼了他一眼:“武晰走了?”
“走了。”他入了裡間換衣,繼而道:“那婢女演得很好,等這事過去之後再好好賞她。”
翁璟嫵想起婉娘那憔悴樣,也有了讓明月端燕窩過去給她補補的打算。
“自然是要賞的。”
她想了想,又說:“武晰這人會懷疑他是被我陷害的嗎?”
半晌,謝玦穿了長袍從裡間走出,說道:“除非他有與我一樣的本事,但可惜他並沒有。”
翁璟嫵愣了一下,她怎麼覺得這木頭像是在揶揄人?
謝玦從她懷中把瀾哥兒抱起,然後坐到了榻上。
翁璟嫵道:“那人的底細,可要派人仔細查一查?”
謝玦搖頭:“不必,現在一切順其自然,畢竟那人也算不得冤枉,送他入進牢中是他罪有應得。”
翁璟嫵琢磨了一會,擔憂道:“隻是怕武晰殺人滅口。”
謝玦卻是搖頭:“不至於,若是再死一個人便節外生枝了,武晰不會冒險,而且那人知曉不用死,自然不會傻得把人給供出來,頂多便是等出獄之後死於非命。”
想了想,又道:“盜竊侯府之物,最少判刑三年,等他出來,或早無武晰此人。”
翁璟嫵仔細想了想,也讚同謝玦所言。
謝玦見瀾哥兒嘴角出了口水,他拿起帕子擦了擦,然後看向妻子:“這幾日你把行李收拾一下。”
口渴倒茶的翁璟嫵納悶地瞅了他一眼:“收拾行李做什麼?”
謝玦:“聖人準了我兩個餘月的假,我陪你回雲縣。”
翁璟嫵一怔,杯盞茶水溢出了杯盞,濕了手她才恍然回神,忙放下杯盞拿出帕子來擦。
她懷疑自己聽恰了,所以眼都不敢眨一下,盯著謝玦瞧:“你說,聖人準了你兩個餘月的假,你要陪我回雲縣?”
謝玦嘴角微掀,竟有了一絲絲笑的弧度:“你沒聽錯,五日後與你回一趟雲縣。”
翁璟嫵又驚又喜地拿著帕子掩住了嘴唇,不可置信。
她上輩子其實在數月之前就回了一趟雲縣,但因這輩子懷著瀾哥兒,阿爹阿娘又來了一趟,現在再說要回去便顯得矯情了。
她還以為這輩子怎麼樣都起碼要等到明年才能回雲縣,卻不想五天之後就能回去了。
驚喜之餘,再看謝玦竟然也覺得順眼了不少,臉上露出笑意,隨而又翻了個杯子倒了七分滿,雙手奉上:“喝茶。”
謝玦還是騰出了一隻手把茶水接了過來,看向妻子那遮不住笑意的眉眼。
便知她是真的很歡喜。
謝玦的心情也難得好了起來,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