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退後一步。
曹中丞眼睛一睜,再看向謝玦,隻見旁人都說正氣凜然,沉默寡言的年輕謝侯,眼神裡邊卻有著與他二十來歲不符合的沉穩和算計。
“謝侯,我與你永寧侯府無冤無仇,你們夫妻二人為何如此算計我們曹家!?”
曹中丞轉移了謝玦所言的話題,又轉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
謝玦斂去冷笑,隻餘沉斂:“看來我說的,曹大人沒聽明白,那我便再說最後一遍。”
“你們曹家的事情,我們永寧侯府懶得管。再者你們現在虐待的人是皇家的兒媳,是穆王殿下的未婚妻。”
話到最後,不疾不徐的道:“要問,難道不是該去問穆王殿下?”
曹中丞一愣,看了眼了那沒有半點說謊跡象的謝玦,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
難道穆王才是那個在背後算計曹家的人?
就在曹中丞懷疑之間,身後忽傳來內侍的聲音:“曹大人,聖人有話,讓曹大人到大元殿。”
忽然聽到皇帝要見自己,曹中丞知道是所謂何事,所以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臉色也微微泛白。
謝玦漠聲道:“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下頜一頷,做做樣子便轉身離去。
曹中丞看了眼謝玦那緩步離去的背影,暗暗的呼了一口氣,然後才轉身朝傳話的內侍走去。
茶樓之中,小曲悠悠,人雖多且幽靜。
雅間之中,穆王一口茶水險些把自己嗆斷了氣。
他緩過來後,看向對麵那麵色坦蕩的表侄,不大敢相信從他那聽到的話。
他問微眯眼眸,問:“所以你把表侄媳做的事都推到了本王的身上?”
謝玦淡然反問:“那曹大姑娘可是表叔的未婚妻?”
忽然聽到一聲表叔,穆王愣了一下後,輕嘖一聲:“有事表叔,無事穆王殿下,你什麼時候也學了這見風使舵的本事了?你可還是本王認識的木頭表侄?”
謝玦淺啜了一口茶水,抬眸望向他:“怎麼不是?”
穆王失笑:“從這邕州回來後,你這人倒是有些不一樣了。”
說罷,也不大在意他的改變,而是問他:“對了,你方才所言,就是這金都城都在傳的曹家之事,可都是真的?”
謝玦又飲了一口上佳的普洱茶,點頭:“今日我試探了曹中丞,說到那些事之事,他有所閃躲,顯然是真的。”
穆王眉頭緊蹙,道“行徑有違倫理,曹家之事著實膈應人,得虧翁娘子出手相助,不然那小姑娘的公道難以討回,便是往後嫁於我,恐怕我也就隻能保她不再被欺辱罷了。”
想起那日在樊家瓦舍的那個怯怯懦懦的小未婚妻,穆王臉色也多了幾分凝重。
歎了一口氣,而後道:“你說的這事本王來扛著,回去後,與翁娘子也道一聲謝,畢竟那曹大姑娘也是我未過門的王妃。”
謝玦點頭,問:“這事一鬨,太後娘娘可還會認同這婚事?”
穆王淡然道:“曹家的那小姑娘倒是挺好的,本王若不換,母後也不會多加乾預。”
飲了兩杯茶,謝玦又問:“殿下的手臂如何了?”
說起這事,穆王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在袍子之下,有夾板夾著,袖子遮掩後也看不出來。
穆王說道:“得虧有你與我說的這人,他說我的手臂尚有挽救的可能。”說到這,又不禁感慨道:“能人還真的喜歡隱於山水或是市井,廟堂之上真正有本事的人已經不多了。”
說罷,又飲了一杯茶水。
一杯茶水之後,站了起來,說道:“未婚妻病中,還發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本王理應去瞧瞧,就不陪你了,等日後再挑個日子設宴謝你。”
謝玦也站了起來,說:“設宴便不必了,我也不留了,要回去陪妻兒了。”
話到最後,臉上露出了淡淡一笑。
穆王見到表侄臉上的笑意,嘖嘖稱奇:“原來你這木頭人也是會笑的。”
謝玦沉吟了一息,道:“畢竟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更是一個隻想有妻有兒陪伴左右過日子的平凡人罷了。”
穆王一笑:“你這身上倒是多了幾分煙火氣了,表兄與表嫂在九泉之下也不用那麼擔憂了。”
說罷輕拍了拍謝玦的肩頭,繼而先行出了雅間。
煙火氣麼。
謝玦搖頭一笑,隨即也出了屋子。
自己身上有沒有煙火氣,謝玦不知道,但他隻知道這輩子的妻與兒都來之不易,他不想再有任何的閃失,所以時下萬般珍惜與他們相處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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