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動作輕緩地把又睡了過去的瀾哥兒放到了乳娘的懷中。
輕聲吩咐:“好生看著小公子。”
隨而主仆幾人進了屋,簡單的捯飭了一會,翁璟嫵便急急出了屋子,往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待她去到老太太院子的時候,火勢已經控製住了。
她與二房的人同時趕到的。
老太太雖然臉色白了些,但好在也沒有倒下去。
她拍著胸口平緩著,半晌後才道:“這都叫什麼事呀,玦哥兒去了邕州,今日白日要不是你機靈沒出去,那些賊人劫的就是你了,還有現在,怎就無端端的走水了?”
翁璟嫵道:“孫媳會派人調明真相的,祖母請放心。”
老太太深呼吸了幾口氣,隨即又急問:“瀾哥兒可有被嚇著?”
翁璟嫵回道:“他方才醒來了一會,大抵年紀小,也不懂什麼,很快又睡了過去。”
“那就好,那就好。”鬆了一口氣後,又看向孫媳與二房的人:“你們回去休息吧。”
從老太太屋中出來後,翁璟嫵也不搭理二房的人,而是去了著火的院子。
火勢雖然已經止住,濃濃的焦味和煙味還是撲麵而來,嗆得很。
她用帕子沾了些水捂在鼻子上,問從院中出來的人:“可有傷亡?”
下人搖頭:“都點了一遍,人都逃出來了,有人被煙嗆到了,但也沒什麼大礙。”
聽到沒有人受傷,翁璟嫵心頭才寬了些。
“可知是什麼原因走水了?”
一旁的下人說:“是從東屋起火的,可東屋根本沒住人,今日這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翁璟嫵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人說:“奴婢起夜的時候,好似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想過去看的時候,那人入了茅房,奴婢也就沒有多疑了,想來那時那人定是發現了奴婢,才會假意去茅房躲避的!”
翁璟嫵顰眉,暗暗思索放火的人到底是誰?
琢磨了一會後,心底隱約有了懷疑。
她讓管事來把其他下人安頓好,然後才轉身離去,暗中吩咐明月帶人去看看清塵院的情況。
吩咐後,她也就回了褚玉苑院。
也不知是不是沒睡好,脖子隱隱泛酸。
她讓下人都回去休息後,揉捏著脖子打開了房門,入了房中後,把房門闔上之時,忽覺背脊寒涼,驀然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噙著笑意的桃花眼。
翁璟嫵麵色陡然一變,有些發白,但又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數步之外,一個說陌生,但又不全然陌生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屋中。
暗色長袍,樣貌俊美,不是那英娘信上所說的二當家,還能有誰?!
這個男人,翁璟嫵記得。
去年蠻州城,乞巧節時候,在投靶攤子上遇上的那個男人。
翁璟嫵警惕的眯了眼眸,身後的手緩緩摸上了門把,似乎明白了起來:“那火是你放的?”
邵倞一笑:“是,也不是。”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又笑道:“夫人覺得是你把這房門打開逃跑,又或是喊人來快一些,還是我抓住夫人快一些?”
說罷,邁起步子就要朝著她走來。
可誰知翁璟嫵卻是忽然一笑:“我不逃,也不喊人。”
目光掠過了他,望向了身後。
邵倞一疑之間,身後忽然有細微的聲響,還有濃濃的寒意。
他瞬息轉頭,未看到身後有什麼,卻已有一把鋒利且泛著寒光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邵倞素來從容的笑意,從臉上消去,隻是瞬間,他就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
笑意又回到了臉上:“原來是謝侯從邕州趕回來救妻了。”
邵倞的身後,赫然是那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在邕州的謝玦。
謝玦一身凜寒的氣息,眼神淩厲。一身黑衣,發髻微亂,下顎是近乎大半個月未刮的胡茬子,可見從邕州趕回來的一路是如何的風塵仆仆。
早在入夜,翁璟嫵回房的時候,謝玦就已經悄然在房中等著了。
或者說,謝玦在前幾日,信到金都的時候,就已經回了城。
他為了讓那邵倞放下戒心,露出馬腳,所以一直隱藏在金都,暗中搜查他的所在,同時也在暗中保護著妻子。
今日西雀街有賊人鬨事,永寧侯府的馬車被劫,謝玦便知是那邵倞出手了。
他知馬車中並無妻子,也懷疑沒有那麼容易抓到邵倞,所以也就沒有出手,在暗中繼續蟄伏。
果不其然,便是武德司出手,也沒有抓住邵倞。
謝玦在邕州與那些個山寨交手的時候,多是邵倞出謀劃策。
對他也有了幾分了解。
謝玦猜測邵倞絕大可能今晚還會出手,所以便蟄伏在了自己的房中,等著他自投羅網。
走水之時,他便告知妻子,這很有可能是邵倞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不妨將計就計。
屋中隻餘小燈,照不到梁上,謝玦也就躲避到了梁上,就在妻子進來前半刻,有人潛了進來。
而潛進來的人便是邵倞。
邵倞所處之地,並不是出手的好時機。
若是貿然出手,他趁亂逃出必有損傷,隻能等做好的時機出手。
而如今他全部的注意力被妻子所吸引,便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