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這話觸動,龐大夫應允他:“莫郎君且放心,老朽必定會把你手腳治好,就算沒有七八成的恢複,也能恢複五成!”
話音剛落,便有人敲了房門,然後房門便開了。
二人皆往門口望去,隻見一個小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在看到那身影的時候,男人瞳孔驀然一縮。
“阿爹!”莫麟猛然朝著軟榻上的莫風跑去,爬上了軟榻,趴在了莫風的身上哭得稀裡嘩啦的。
龐大夫看到他們父子相見,心酸的歎了一口氣,簡單地包紮了他的傷口後,便也就退出了屋外。
在屋外見到永寧侯夫婦,愣了一下。
現在金都城都傳得沸沸揚揚的,莫過於那陸英娘和永寧侯府的事情。
二人還不計前嫌的親自把這莫麟送來,想來那陸英娘不過是魔怔了,誣陷侯府罷了。
謝玦詢問關於莫風的情況。
龐大夫直言:“他手筋腳筋好在沒有全部被挑斷,雖然棘手,但也還有希望。而他的身體虛寒得很,也需要幾年的時間來調理。”
“那莫風便勞煩龐大夫了。”謝玦道。
龐大夫一笑:“侯爺便是不說,老朽也會竭儘所能來醫治這莫郎君。”
說著,看向房門的方向,說:“莫郎君是個有血性的好兒郎,老朽敬佩。”
連這清高倨傲的龐大夫都能誇讚的人,翁璟嫵更是不信他會強迫了英娘。
龐大夫沒有待多久,而是回去開方子去了。
過了約莫一刻後,謝玦才去敲了房門。
屋中傳出一聲“請進”後,夫妻二人才入了屋中。
莫麟窩在他父親的懷中,一抽一抽的。
莫風抬眼望去,見到謝玦,略一頷首:“見過侯爺。”
一眼便認了出來,顯然二人在邕州的時候已經碰過麵了。
莫風看向謝玦身旁的婦人,略一思索便知其身份:“見過侯夫人。”
翁璟嫵雙手平放於腹上,微微一頷首。
尊敬又不失禮儀。
謝玦問他:“身體如何了?”
躺在榻上的莫風回道:“大夫說還有希望。”
“那便好。”
雙方沉默了一下,然後莫風看了眼懷中的兒子,許是要避著他,所以說的是一口流利金都話:“關於阿瑤……阿瑤也就是英娘,她的事情我在途中也聽了一些。”
翁璟嫵問:“莫郎君,容我冒犯一問,你與英娘是怎麼回事?”
莫風望向了屋頂,麵色淡淡的述說起往事:“與阿瑤第一次見麵是我剛入瀚雲寨的時候,那會不久前救下邵倞,剛取得他信任,她被抓入瀚雲寨,我心軟便向邵倞討了她,邵倞也就把她給了我。”
“原想假意與她成親,之後再趁著寨中人不注意放她離開。但不曾想邵倞專門派人看著她,且還知道我與她之間還沒成事,以為是阿瑤以死相逼,所以便在吃食中下了藥。
收回目光看向懷中麟哥兒,歎了一口氣:“之後也就有了麟哥兒,她或是以為我給她下的藥,所以恨我,我也明白。”
說罷,抬眼看向永寧侯夫婦,說:“我欠了她,但她帶著情報舍近求遠是我沒想到的,她如今的舉動,我也沒料到。”
“那莫郎君打算如何待她?”翁璟嫵問道。
莫風沉默了許久,道:“若是她願,她便還是麟哥兒阿娘,也會帶著她離開這金都。若不願,我會把賞賜所得金銀給了她,而我則帶著麟哥兒離開金都。”
“若是她是個可靠的阿娘,我會把麟哥兒托付給她,但她如今的情況,我放心不下。”
翁璟嫵想了想,說:“那麼便安排一個時間,讓莫郎君帶著小郎君去看英娘,莫郎君看如何?”
莫風似乎也有此意,點了頭應了一聲“好。”
翁璟嫵與謝玦也沒有逗留太久,簡單的與莫風說了一會話,留下莫麟便也就告辭了。
讓他們一家幾口見麵的安排,是在兩日後。
英娘因是縱火的嫌疑人,所以依舊關在牢房之中。
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像是清醒的,又好像是糊塗的。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執著什麼了。
是謝玦?
還是貴妾之位?
亦或者是榮華富貴?
無論哪一樣,從她踏進這府衙後,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她是喜歡謝玦的,所以才會相逼父親用交情去求老侯爺,給她要一個貴妾之位。
有往日情分在,便是謝玦娶了正妻,她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錦衣玉食,奴仆伺候,總比嫁做寒門妻的要來得好。
可謝玦為什麼就要反悔?
若是沒有返回,那麼一切都會往她所想的發展。
而她如今這副淒慘的樣子,都是他們永寧侯府害的,明明她才是受害的哪一個,可為什麼,到頭來卻是隻有她遭殃?
恍惚之間,似乎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她以為出現幻聽了,沒有理會,直到那聲音像是在耳邊一樣,她才抬起頭往牢房外望去。
隔著一扇木攔,英娘看到了多日未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