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孟槿說這些話的時候,孟椿始終垂眼看著墓碑上父母的遺像。
她說她是小麻煩的時候,孟椿也跟著她輕輕笑了下。
她說她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孟椿依然在笑,隻不過無奈的笑意之下藏著苦澀。
他緊握著她的手不鬆,似乎這樣她就能完完全全成為他的。
她不僅僅隻是他的妹妹,也是他此生唯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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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墓地回去後已經是傍晚。
回程的機票是明天的,今晚孟椿和孟槿會留在南城。
但不在孟黎家住,而是回他自己家睡覺。
兄妹倆在孟黎家吃過晚飯要離開時,孟黎對他們說:“家裡都打掃過了,床單被罩我和你們嬸嬸也都換了新的,水電費都夠,回去了安心睡,有什麼需要的就打電話給我。”
前幾年孟黎也是這樣做的。
“好,”孟椿點頭,“謝謝叔。”
從孟黎家離開後,孟椿牽著孟槿的手走了一段路,來到家門前。
他用鑰匙打開門,孟槿跟著他進了院子,然後踏上台階,來到屋門前。
隨後,孟椿打開屋門的鎖,開了燈,讓孟槿進去。
他家是三室一廳。
父母的臥室,他小時候的臥室,還有一個房間是書房和琴房的結合體,因為這個房間裡既有書架,也有鋼琴。
孟槿被孟椿安排在了他小時候的房間裡。
這個臥室的布置還是孟椿小時候那樣,床上的被單和枕套是卡通的哆啦A夢。
房間裡還有一些小男孩喜歡的玩具車,還有一點拚圖和積木。
孟槿坐在床邊,四處打量著他小時候的臥室,腦子裡幻想著她沒遇見的那個小孟椿,生活在這裡時的場景。
過了會兒,她離開臥室,去了院子裡坐著。
孟椿洗完澡出來,就找了一圈才發現孟槿在院子裡,她正坐在台階上,摁著手機玩貪吃蛇遊戲。
孟椿走過來,拍了下她的腦袋,話語寵溺地嗔怪:“彆玩了,去洗澡。”
剛好孟槿這局遊戲結束,踏把手機塞給孟椿就跑去洗澡了。
等孟槿洗完澡出來,孟椿正坐在台階上,雙肘撐在更高一階的台階上,上半身後仰著,抬臉望著夜空。
孟椿來到他身側坐下,問:“哥,你在找乾爸乾媽嗎?”
孟椿收回視線,眨了眨眼,開玩笑說:“在許願。”
“許什麼願?”孟槿好奇地問。
“這能告訴你?”他挑眉道。
“為什麼不能?”孟槿一本正經地說:“你跟我說了我幫你實現啊!”
孟椿偏頭,望著她笑,不說話。
孟槿沒從他嘴裡套出什麼話來,也就作罷。
兄妹倆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誰也不說話。
過了會兒,孟槿突然開口道:“哥,其實有個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麼?”孟椿扭臉看向她。
孟槿咬了下嘴巴,有點心虛地說:“那次你跟爸爸在書房說的話,我其實都聽到了。”
“嗯?”孟椿沒反應過來,“哪次?”
“就是……你說要學武術那次。”孟槿咕噥:“我剛好在書房外,就聽到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她神色心疼地看著他,“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那麼多苦。”
“我今天在乾爸乾媽的墓碑麵前,心裡其實很愧疚,也覺得自己好罪惡,因為你每次受傷都是我害的。”
所以她才說,她是他的麻煩。
沒想到孟椿低笑了下,回她:“我知道啊。”
“我一直都知道你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知道?”孟槿茫然地問。
孟椿好笑地看著她,“如果你真的不知情,就會在得知我要去學武術的時候,追著我問為什麼突然要學武術。”
“但你從來沒過問有關於我學武術的任何問題。”
孟槿緩緩地眨眼睛,“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知道了你是因為我才去學武術的?”
“不然呢?”孟椿眉宇疏朗地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小笨蛋。”
“我還以為我偽裝的很好。”孟槿癟了癟嘴。
孟椿說:“你的偽裝或許能騙得了彆人,但騙不過我。”
“哼。”孟槿有點不服氣地輕哼了聲。
“雖然你的秘密對我來說不是秘密,”孟椿不動聲色地哄她:“但看在你主動跟我說的份兒上,我對你禮尚往來一下。”
“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孟槿登時來了興致,“什麼秘密?”
孟椿偏身湊近她,悄悄地告訴她:“我的小名,叫春春。”
明明院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他還是壓低了嗓音,聲音隻夠她剛好聽清。
孟槿覺得孟椿在故意逗她。
她氣鼓鼓地推了他一下,不滿道:“這算什麼秘密啊!我早就知道你小名叫椿椿。”
“不是孟椿的椿。”孟椿說。
“啊?”孟槿愣了,“那是哪個……”
他望著她,目光含笑,溫柔地緩慢低喃:“是春天的春。”
是你最喜歡的春天裡的那個春。
“這個小名隻有我爸媽會喊,其他人都不知道。”孟椿說:“現在我告訴你,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隻有你知道,我小名裡的字,其實是春天的春。”
孟槿緩慢地咕噥:“春、春?”
孟椿莫名的,突然僵住。
她望向他,和他對視著,又叫:“春春?”
孟椿抿了抿嘴唇,提醒她:“彆叫。”
他不讓她叫,她偏要叫。
“春春,春春……”孟槿笑眼盈盈地喊他:“春春春春春……唔!”
孟椿抬手捂住她的嘴巴,突然距離她極近,額頭都幾乎與她相抵。
他深深地喘了口氣,平日裡清朗的嗓音泛著一點說不出來的啞意,叫了她全名:“孟槿。”
他的語氣像警告,又似威脅,但又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孟槿在聽到他喚她全名的這一刹那,心尖突然狠狠地顫了下。
連帶著她都變得恍惚,目光清明又茫然地望著他,和他四目相對著,渾身不知不覺地像觸電似的,變得酥麻。
這種麻意由四麵八方湧上心臟,惹得她失悸,呼吸如同缺氧般不暢。
那是一種好奇怪的感覺。
孟槿完全無法形容,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的心跳很快很快。
哪怕直到現在,她已經躺到了床上,房間裡的燈都關掉好久了。
她還是被過快的心跳折磨的異常興奮,難以入睡。
“啊啊啊啊啊啊!”孟槿把腦袋蒙在被子裡,壓著聲音悶悶地叫了一嗓子。
然後突然想起這是哥哥的被子,孟槿瞬間又把腦袋鑽了出來。
隻是臉蛋已然紅透,看上去像在發高燒。
“嘿~”她偷偷笑了下,然後抱緊懷裡的被子,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