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她繼續沒事人一樣跟哥哥和爸爸一起鬥地主。
結果滿臉都是輸了後才會被貼上的紙條。
清明節的時候,孟槿又一次和孟椿回了南城給他的父母掃墓。
從南城回來的那天,孟槿在機場不小心把手機摔了一下,也不知道趕了什麼寸勁兒,手機屏幕直接摔裂了。
不過好在還能用。
隔天清明節最後一天,孟椿本來是在武館打拳的,但他突然被師父一個電話給叫到了劇組現場。
這是孟椿第一次到拍攝電影的現場。
陳叔開車把他送到的時候,父親正坐在監視器前,用對講機跟演員說話,讓演員調整站位角度。
孟椿默默地走過去,在父親身後站定。
場記揚聲道:“第207場第6鏡。”
隨後場記板打上,拍攝正式開始。
兩位演員看起來都是有點真功夫的,直接流暢地你一拳我一腳的“切磋”起來。
孟椿透過監視器看著真實地拍攝鏡頭,不自覺地入了神。
直到父親說:“卡,這條很好,補幾個近景特寫。”
孟椿才恍然回神。
孟常扭頭看到孟椿就在他身後,意外道:“椿椿?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出聲。”
孟椿笑著說:“來了有一會兒了。”
“你師父都跟你說了吧?”孟常問他。
孟椿的師父就是武館的館長江塵,也是這部電影的武術指導。
孟椿點點頭。
師父剛才都在電話跟他講清楚了,是劇組有個正臉鏡頭不多的武打演員突發闌尾炎沒辦法拍攝,但孟常他們這段時間門得趕進度,因為場地就要到期了,沒辦法等對方好了再拍,所以隻能另找人。
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形象好有會武打而且還正好空閒的演員。
是江塵想到了孟椿,說他形象好,雖然才練武術一年多,不夠專業,但在鏡頭前比劃幾下拳腳那絕對綽綽有餘。
孟常都差點忘了自己兒子學了武術。
就這樣,江塵才把孟椿喊來救急。
孟常在孟椿換服裝的時候給他講了講這場戲,然後孟椿就進入拍攝了。
他的皮相好到根本用不著化妝師畫蛇添足。
孟椿是第一次站在鏡頭中間門,被多個攝像機圍住。
一時之間門他都不知道往哪裡看。
孟常用對講機跟他說:“椿椿,不用找鏡頭在哪兒,攝像老師的攝像機會跟著你動。”
孟椿點了點頭。
跟他有對手戲的是主演之一,孟椿要表現得打不過對方,最後被對方摁在地上鉗製住,
在正式開拍前,孟椿和對方放慢動作來回比劃著,熟悉著一會兒該怎麼接招又該如果不露痕跡地被壓製。
江塵也在他們旁邊,時不時地指點一下。
這場戲拍了幾次才過,主要是孟椿缺少經驗,難免出差錯。
不過也算很順利了。
拍完後孟常叫他過來看他在攝像機鏡頭中的打鬥。
孟椿盯著監視器,內心不斷地湧動著澎湃的海浪。
就是這個小小的監視器,容納著劇本中無數人的一生,也囊括了現實中無數人的演員夢。
孟椿突然……很想和父親一樣,可以盯著這樣一台導演監視器,從另一個角度去看百味人生。
而在此之前,除了夢夢,沒有任何能掀起他強烈**的理想。
但此時此刻,孟椿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心在活蹦亂跳。
——為他的導演夢。
等孟椿把涉及到他的片段都拍攝完畢,再拿起手機,才看到孟槿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還打了兩通電話。
孟椿急忙給她撥回去。
孟槿一接通就問:“哥?你在哪呢?怎麼還沒回家啊?天都黑了……”
孟椿眉眼柔和地聽著她擔憂地問來問去,等她說完他才解釋:“跟師父來爸爸的劇組現場救急了,這就回。”
“怪不得,”孟槿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孟椿道歉:“對不起,我該告訴你一聲的,是我疏忽了。”
“我下不為例。”
孟槿被他逗笑,很大度地說:“沒事呀。”
然後又問:“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他如實答。
“劇組現在還沒吃飯啊?”孟槿驚訝。
孟椿笑了聲,回他:“剛拍完,正在發飯,不過我不打算在這兒吃,我回去跟你一起吃。”
走過來給孟椿結報酬的江塵聽到孟椿的話,哼笑了下。
這小子,這輩子怕不是就為孟槿那丫頭活的。
他直接把孟椿應得的錢塞給他,表情嫌棄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孟椿可以回了。
孟椿立刻就轉身跑去了陳叔停車的地方。
上車後,孟椿對聽筒那端的孟槿分享喜悅:“夢夢,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想做什麼?”
“嗯?”孟槿被他突然問懵。
孟椿開心地低笑說:“我今天到了劇組現場,親眼看到爸工作時的樣子,說實話,夢夢,我被爸爸守的那台導演監視器迷住了。”
“那台機器很神奇,它囊括了無數人的人生,不論是戲裡還是戲外,對我來說很有魔力。”
這還是孟槿第一次見哥哥對某個事物這麼感興趣,言語間門的激動幾乎要溢出來。
她不自覺地被他感染,也覺得很開心。
同時又很羨慕。
羨慕哥哥有理想和目標。
“哥,”孟槿杏眼輕彎著問:“你長大後是要跟爸爸一樣去當導演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說。
孟槿毫不猶豫地篤定道:“一定可以。”
她十分相信他,又一次強調:“你一定可以。”
孟椿愉悅地笑出聲,話語寵溺地說她:“小笨蛋。”
“可是,哥,”正坐在屋門口台階上等著孟椿的孟槿抬臉望向掛滿星星的夜空,她沉了口氣,很茫然地輕聲問:“人必須要有理想嗎?”
“是不是每一個高中生必須要有明確的目標才行?”
孟椿還沒說話,孟槿就呢喃說:“我沒有理想和目標。”
她的語氣就像小時候迷了路那般,透著慌亂和無措:“我不知道我該朝著哪所高校努力,更不知道一年後我該選什麼專業。”
“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任何想法。”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