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西裡爾一出門,就發現有人假裝在六樓走廊上找東西,同時目光隱晦地看向他。
他猜到大概是昨晚那個男孩造成影響,心裡感到有些好笑。
西裡爾假裝沒有發現,麵上不動聲色。
他模仿著斯科特先生疏離傲慢表情,裝出一副生人勿近模樣。
等他走到一樓餐廳裡,果不其然聽見了周圍聊天聲中混雜著一些奇奇怪怪傳言。
什麼“震驚!全薔薇莊園瘋傳可怖凶殺案,把孩子都嚇傻了!”。
什麼“深夜驚魂!六樓長廊半夜尖叫為哪般?”。
什麼“殘酷人生領悟,年輕男孩為何在夜裡崩潰大喊?”。
西裡爾心情複雜。
有種猝不及防在新手村裡當了一回反派大魔王錯覺。
直到他聽到“可憐對方辛辛苦苦打劫來黑心魔法物品都被搶了......”時,連吃了三個鬆軟紙杯蛋糕壓壓驚。
這就離譜!
他明明還沒動手對方就一溜煙跑掉了!
他連對方具體有什麼魔法物品都不清楚。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碰瓷”?
壞事你來做,黑鍋我來背。
西裡爾心裡百感交集。
這一天過得很快。
最後一天夜晚無事發生。
新生們都知道他們即將離開這一片自己出生、長大亞特蘭蒂斯大陸,前往未知而神秘巫師大陸。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躁動,混雜著紛繁複雜情愫。
***
太陽照常升起。
西裡爾一起床就看到床邊擺著一封信。
信上讓新生們去往薔薇莊園西南方向。
這封信背麵還畫著一個栩栩如生沙漏。
此時沙漏上半部分仍然是滿滿,細細小黑點從中間連接部分漏到沙漏空空下半部分。
這是提醒他們需要在沙漏上半部分漏完之前到達下一個目地?
想到這,西裡爾微微愣了愣。
在他印象中,薔薇莊園西南方向是一片高高籬笆。
平平無奇籬笆後麵是莊嚴肅穆城牆,厚重城牆上印刻著歲月痕跡。
西裡爾計算了一下沙漏流速,大概還給了他們三個鐘頭時間。
於是他不慌不忙地洗漱,之前去往樓下餐廳裡飽餐了一頓。
今日餐廳樂曲是一首略帶憂傷曲目。
幽幽長笛聲裡好似飽含著千絲萬縷離愁彆緒,令人心情都不由得沉鬱了起來。
當然,這並不影響西裡爾食欲。
在係統大量怪僻歌單“摧殘”下,西裡爾對於這種程度音樂尚且接受良好。
等他吃完飯走到薔薇莊園西南方向時,卻發現城牆中央露出了一道寬闊口子。
仿佛兩塊之前嚴絲合縫城牆緩緩向兩邊挪出了一條道路來。
前方傳來了一些嘈雜人聲,西裡爾似乎還聞到了一股若有似乎海風腥味。
等等......海風?
“嗨,西裡爾!”
沃倫·亞拉伯罕從後麵追上西裡爾,和他打了個招呼,來到了他身旁。
沃倫視線從西裡爾手中拿著兩本燙金厚皮書籍上一掃而過,十分克製地沒有停留。
“嗨,沃倫,早上好!”
西裡爾朝他笑了笑,禮貌地回複道。
他們並肩走了一段路程,海風感覺越發濃鬱了。
之後他們在道路儘頭駐足。
“我完全沒想到,薔薇莊園居然是在海邊!”
沃倫驚訝地感慨道。
“大概是用魔法屏蔽了周圍海麵,所以我們在薔薇莊園裡完全感受不到。”
他說完便定定地看著眼前大海。
作為一個在費城出生長大領主私生子兒子,並沒有多少機會去往其他城鎮,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大海。
蔚藍色海麵在陽光之下泛起點點銀光,浪花一朵朵撲向岸邊。
高曠天空中有海鷗展翅翱翔。
一艘巨大蒸汽黃銅遊輪停靠在岸邊。
周圍再沒有其他船隻,這明顯就是西裡爾他們目地了——那一艘即將載著新生們去往鯨落島遊輪。
整艘船隻泛著金屬冰冷色澤,縈繞著一種冷酷又森嚴感覺。
高大煙囪和桅杆十分惹人注目。
西裡爾也驚訝地望著這艘遊輪。
不知道這艘巨輪是在他們到達薔薇莊園之前就停靠在了這裡,還是之後才無聲無息地出現?
畢竟他在薔薇莊園裡從來沒有聽到遊輪汽笛聲。
此時,遊輪上麵已經可以看到新生們活動身影。
“走吧,上船。”
西裡爾跟沃倫相視一眼,都朝著那艘遊輪走去。
船艙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精致服裝木偶人。
若是不看它光不溜秋腦袋,還以為這就是一位體麵紳士。
這個木偶人穿著一襲黑色緞麵西服。
白色襯衣前襟是堆疊花式荷葉邊,上麵繡著銀絲刺繡。
胸口口袋上彆著一枚造型扭曲詭異猩紅色胸針。
木偶人手中握著一柄黑色長手杖,察覺到有人到來,它沒有五官腦袋輕輕扭動了一個角度,看向西裡爾和沃倫。
明明木偶人頭上並沒有眼睛,西裡爾卻莫名感到自己正被人用目光打量注視著。
這目光十分守禮客氣,不會讓人有一種被窺視冒犯感。
他也悄咪咪地打量了一下眼前木偶人。
“兩位可愛新生,早上好!歡迎來到‘布萊克’號遊輪,我是負責你們在船上飲食起居管家帕皮特。”
它發出了平淡無波機器聲,吐詞造句像是黃銅齒輪在有節奏哢哢轉動。
西裡爾猜測眼前沒有五官木偶人應該是用腹部發出聲響。
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淡定,禮貌地朝對方點了點頭,真誠地說道:“感謝您招待,帕皮特先生。”
西裡爾聲音平穩客氣,仿佛對麵真是一位訓練有素管家,而不是一名特殊木偶人。
沃倫飛快地看了西裡爾一眼。
他也很反應過來,同樣對著木偶人禮貌地表達感謝了感謝:“多謝您招待,帕皮特先生,很高興認識您。”
“先生們,你們禮儀值得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