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青山和大河,給方洲撥了電話。
隔著電話,二十九歲的賀雲舒能毫無顧忌地說出粗野的話,仿佛為十五歲的自己反抗。而方洲,三十二歲的成年男人,再沒有十八歲的肆意張揚,隻是在話筒的那頭沉默著,仿佛在聽一個天方夜譚。
她沒等他的答案,直接斷了通話。
拉上窗簾,打開房間的燈和暖氣,衛生間通風,撒一點自己帶的精油和香水。
燒熱水,
泡一壺紅茶。
溫暖的環境和熟悉的味道,才能讓她更放鬆。
再從包裡摸出洗乾淨的衣裳,用力拉扯被壓出來折痕,將之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鋪上。
那是一套少年人的衣服,白襯衫,黑色休閒褲,儼然十多年前那個燥熱的夏天。
賀雲舒對著那衣服欣賞了一會兒,自去洗澡,換了一身舒適的起居裙。
也不過是一刻鐘而已,門鈴響了。
賀雲舒,笑了。
門開,出現方洲皺緊了的臉。
他道,“我——”
賀雲舒轉身往門裡走,方洲隻得跟上。
她走到內間,指著床上的衣裳,道,“關門,換上。”
方洲看看賀雲舒,再看看床上擺的東西,一臉疑惑。
她坐到正對床尾的軟榻上,身體往後一丟,整個人陷入鬆軟的布料中。她懶洋洋道,“彆浪費時間,你的機會也不多了。”
方洲玄妙地看她一眼,素色的軟榻後是深色的窗簾,一點暈黃的光落在她身上,令她的皮色更白皙。
他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隨手按了幾下,發了三個短信出去。爾後,他將手機關機,丟在旁邊的床頭櫃上。
賀雲舒笑了一下,動了動身體,“那就快點吧。”
方洲脫下西裝外套,露出裡麵的西服馬甲和黑色襯衫,領帶上一點金色的夾令他顯得有些貴氣。他偏頭問,“你找趙舍查我的勤,就是為了這個?”
她沒答,隻貪婪地看著他的腰腹。
他伸手去解馬甲扣子,露出一點隱秘的腰線。
賀雲舒感覺有點口渴,伸手拿了旁邊的茶杯,捧在手中。
方洲脫下馬甲,鬆開皮帶扣子,再扯著領帶問她,“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在這裡住一晚,明天跟我一起回去,怎麼樣?”
“彆說話。”她壓著聲音,“千萬彆發出聲音。”
說完,她喝一口茶水,醇香的滋味溢滿口腔。
有影像就夠了,多餘的聲音隻會提醒她時間流逝,萬物變遷,今天的方洲已非昨日的方洲。
方洲被她的聲音觸動,再見她軟弱無骨地臥在榻上,顯露前所未有的風姿,眸色深沉。他一把扯開黑襯衫,露出強悍的肩頸腰腹,然後兩個指頭拎起子彈頭內褲和白襯衫。他略有點兒嫌棄其質料,但摩挲一番後還是披掛上身。尺寸剛好,腰收得很不錯,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他又垮了褲子,撿了配上的黑色休閒褲,拉了拉,揚眉看向賀雲舒。
確定是這套?
賀雲舒出神地看著他,仿佛在緬懷。
視線的焦點明明是他,卻又不是他。
他隻好將褲子紮緊,開始扣襯衫扣子。
不想,賀雲舒又開口了,“垮垮的,扣子鬆到胸口,露出你的鎖骨來。”
方洲從善如流,扣子扣到倒數第三顆,還刻意地往下拉了拉。他問,“是這樣?”
賀雲舒偏頭,視線從腳底一直往上挪,直到頭的位置不動了。腿更長了,臀更翹了,肩也更寬,骨架早不複少年時候的纖長;唯有露出來的兩處鎖骨,骨窩深深,不知盛了多少記憶在那處。
她伸出細白的食指,指尖停在他額角的位置,“頭發不對。”
不對,太整齊了。那時候的方洲也是寸兒頭,卻沒有加任何不自然的東西。就那樣散著,朝天刺著,既難纏又張揚,不如現在的服帖。
方洲撥了撥額頭的發,“怎麼不對了?”
“去洗一洗吧。”她含蓄道,“也許會不一樣。”
他又挑起一邊的眉毛,有些不耐地看著她。
她伸了伸頭頸,一陣心癢,臉頰隱隱地透出
紅光。他這表情就對了,那三分的嫌棄,仿佛少年方洲降臨一般。
方洲乾脆走近,兩手卡在她身體兩側,視線緊跟著她走,“賀雲舒——”
她小心翼翼地將茶杯放在手夠不到的地方,重新調整姿勢看著他,裡麵全都是渴望。
方洲動了動喉結,手很不客氣地往裙擺裡麵一探。
那汪洋大海,令他兩眼燒出熊熊大火來。
賀雲舒一笑,將他的頭拉下來,又按得更下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