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麼做的?”
賀雲舒聽他說話還行,天南海北,什麼都能聊,並非在辦公室時候有距離的樣子,反而很有趣。
“當時不如現在東西先進齊全,就是最普通的竹條子,覆地膜,再加上小的水噴頭。主要就是玩,但沒想到真能玩出東西來。”
魏宇發了照片過來,是一株開得十分旺盛的白牡丹,白色的花瓣簇擁在一起,十分純潔晶瑩。
“我那時候買了來養的,現在歸爺爺了。他愛若珍寶,輕易不讓人碰。”
她看得讚歎不已,但不覺得自己能做出來。
“未必。不要從想法上束縛自己,人得學會搬山。”他道,“這社會並非鐵板一塊,有的規則寫在律法條文上,有的卻寫在人心道德上。在遵守之餘,可能又會自縛,所以需要時常清空一下,主動將心裡和周圍的山搬開。”
這說法有趣。
“你有什麼要搬的山?”賀雲舒笑著問。
魏宇就看著她,“工作上的困難,你腦子裡覺得我們不合適的想法,以及——”
以及後麵頓了一下,沒說出來。
賀雲舒一笑,“你這個人,還挺不好說話的。”
那天晚上,她終究是拒絕了他,理由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看錯我了。”
可他根本沒放棄的意思。
那樣堅定的態度,搞得她懷疑自己是什麼絕世美女,對著鏡子很久,想找自己的優點。
賀雲舒和魏宇聊完天,頗有些意猶未儘的意思。
他掛了電話,發現好幾個未接來點和許多微信消息,很急迫的樣子。
點開看,有母親的,有幾個比較熟的表親的。
居然問她是不是離婚了?或者分居?
她大吃一驚,左右想不通怎麼回事,趕緊去微信上看,發現視頻下有個表弟嘴賤地問,“姐姐怎麼弄舊房子啊?不是和姐夫搬新家嗎?分居啦?”
這評論親戚都能看到,有個一向不對付的表姐酸巴巴地說,“不可能啦,就算離婚也是分大房子。對不對?”
本來玩笑話,隻要糊弄過去就行。
結果她長時間沒回複,下麵接龍的人已經開始,“不是吧?不接電話不回短信,難道是真的?”
所謂百密一疏,不外如是了。
賀雲舒相當無可奈何,默了好一會兒。
母親又來電話,她接起來,麵對的卻是一通表揚,“乾得好,就是這樣的。不能跟著方洲的意思走,不然你都成什麼了?”
“我剛打電話給你舅媽了,她說已經批評過小文了。十六七的娃,那麼不會說話?”
賀雲舒能理解,賀家親戚其實一直對她的婚事態度玄妙,總覺得結局會糟糕。小孩子的無心之失,其實是周遭大人態度的側影。
以前她還會生氣,現在卻一點想法也沒有了。
“小文就算了,我當他小。可你舅媽就很沒道理,說既然離婚,怎麼不找親戚朋友商量。她娘家有個做律師的親戚,一定幫你打官司,能分一大筆錢。還問你分了多少錢錢和房子,有沒有股份——”
“氣得我!你是正經結婚,又不是賣肚子?我就說沒錢,一分也沒有。當我真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呢?”
拉拉雜雜一堆。
莊勤也來安慰,“你也是個滿身肥肉的富婆了,肯定會被人惦記的。”
“咱們打個賭,過不到三天,肯定有人幫你介紹對象。”
賀雲舒苦笑,誰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變化?
不過,方駿卻很意外地來安慰,“姐,這是意外。”
他當真是個好人。
賀雲舒苦笑著回他,“真沒想到,本來計劃好再過一段時間公開。”
“沒事。”他安慰她,“親戚朋友總是能知道的,一個月後說和現在說,有什麼區彆?早叫他們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東問西問煩人。”
“謝謝。你哥那邊——”
“沒事,能有什麼事?”方駿安慰,“反正你也把他拉黑了,他看不見。”
賀雲舒小尷尬了一下,又放開,“他告訴你了?”
“說了,還問我怎麼辦。我說能怎麼辦啊?讓姐清淨清淨吧,誰離婚了不要好好放鬆一下,對吧?你能忍著他做過渡期,沒直接出去旅行散心已經很好了。”
方駿表現得這麼大方,賀雲舒就乾脆地挑明了,“那拜托你轉告你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他能理解。”
自從上次徹底撕破臉,方洲合她幾乎沒怎麼見過麵,縱然見麵也是簡單幾句,看樣子是真死心且接受了離婚的現實。賀雲舒不打擾這得來不易的平衡,想就這樣沒有聯絡地走向陌路,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沒問題。”方駿滿口答應了。
就又說起鼎食股東會的事情來。
“這個周六,姐到時候早點來啊,小鼎那邊盼著呢。”
“太麻煩你們了,忙著展會還幫我——”
“彆客氣,應該的。等我們生日的時候,你也一樣要出力。”
賀雲舒很愉快地掛了電話,看著陽台上散亂的東西發了會兒呆。
方駿,其實還算靠譜的。
比意外公開離婚之事更意外的,居然是久違了的短信。
他道,“雲舒,好久沒見。這次出差結果挺好的,我順利地和簡東達成合作關係,成為他們的技術支持方進入新項目。這事還得感謝你,聽說這周末是你的生日,可有空出來吃飯?”
賀雲舒想也沒想地拒絕了,他從選擇跟著方洲做事,就已經不合適了。
可關浩看著‘對不起’三字卻十分不甘心,對著電腦上魏宇的簡曆,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