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跟見了鬼一樣。
“你會愛人?”
這種時候應該需要善意的謊言,說我不僅會愛人,甚至還結過婚有了孩子,來安定一下虛的心情。然而,我非常愉悅的,說出了讓虛不出意料又絕望的真相:
“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愛人。我有的隻是被人愛的經曆。”
看得多和能做到對彆人是兩回事,對我可能是一回事。即使我不會愛人,也不準備給自己一顆人心成為真正的人,但見得多了,對愛情的某些特質也就了解了。
虛是被我帶的怪物,他內心的缺陷在我眼中幾乎是毫無遮掩的,我甚至能推出來他會喜歡的人的性格。
隻是因為說出來我們間脆弱的師生情誼會變成徹底的仇殺,所以沒有讓他知道。
如何讓虛陷入愛情?
最直接的辦法是讓虛成為人。
我沒有耐心浪費更多時間讓虛找到自己的怪物愛人。也沒興趣讓自己的性格與虛需要的愛人相似,犧牲自己的體驗成全虛的愛情。
犧牲虛對愛情的體驗是必然。
不做人的我憐憫的看著一無所知的弟子,他努力著試圖從沒有良心的老師的爪牙下掙脫出來。
“那你教不了。”
“見得多了,至少能看出來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彆人。”
“不信。”
“那就不信吧。”
虛沒辦法贏他不做人的老師,年輕的怪物意識到這點,手上也沒有其他殺傷力的武器,武力不占優勢,言語不痛不癢。反而是我每次的大動作,都讓他驚懼。
是的,驚懼。
虛對我的懼怕與他當年對我的依賴成正比。他已經無法想象當時為什麼會那麼依賴我,將所有的弱點對我袒露無疑。
年幼無知時的那點依賴,現在依舊還影響著他,讓他沒辦法全心全意的警惕我。
我能讓他順利的體驗到愛情,也是多虧了他年幼時還未徹底失去影響的依賴。我讓他成為了人,有了家族,也有了人際關係,順理成章的,有了愛情。
讓怪物變成人並不是難事,隻要讓他自己相信自己是人就行。很簡單的,我殺死了現在的虛,又在他剛剛重生的時候阻礙了他的記憶傳遞,將他丟入人群。
你以為,我們師生關係為什麼差,虛為什麼會害怕我?
對於確切的能掌握自己生死的人,屈從反抗恐懼都是極其正常的。人和怪物在這點上並沒有種族差異。
我愚蠢的學生在愛情上選擇了最痛苦最絕望的一條路。好消息是,這場愛情之後,他再也不信什麼愛情了。
他的愛情觀過於專一。
記得自己是阿爾塔納時喜歡的類型是能讓自己安心的怪物,以為自己是人時喜歡的依舊是怪物。
會在我手上栽第二次簡直是活該。
單純的為了讓虛有機會經曆愛情而讓他成為人,顯然不是我的作風,我隻是兼職他戀愛路上的絆腳石,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教導他什麼是陰險狡詐。
人類對這方麵有種族天賦。
他的愛人則是我用來鉗製他的工具。
我將他丟入的人群,與權勢密不可分。一個自以為是人類,身邊人也以為他是人類的怪物,會是絕佳的棋子。
彆讓我失望啊,我的學生。
不對,現在應該是,彆讓你的家人失望啊,吉田君。
不需要擔心怎麼活下去,在幼年時期就被家族的權勢熏陶的吉田君比被人類恐懼排斥的阿爾塔納,學習怎麼利用權勢要輕鬆太多了。
就算他再怎麼愚笨,在周圍人的言傳身教下,也會學到零星半點。
我在吉田家的下仆裡,能聽到他的學習進度。為了吉田君的身心健康,我沒有直接出現在他麵前,隻是在吉田家找了一份工作。
為什麼會塞進吉田家的理由很清晰了。
吉田鬆陽跟吉田家有淵源,我了解吉田家,將自己塞進去非常容易,就是不能用吉田鬆陽這個名字。
吉田鬆陽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投機取巧的結果也不算太好,我犯個懶,第一天進入吉田家是應聘武士的,結果沒多久,因為過於有能,我還被賜予了吉田的姓氏。
就是被冠以小姓的稱謂再改姓……
我被這個操作驚到了,那天看著夕陽思考了很久的人生。我覺得下次我成家主時,沒有錢發工資,可以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資金壓力。果然有能還是人類有能,壓榨的花樣真多。
這屆的吉田家主果然是個黑心老板。
比我還心黑。
我好歹還不克扣彆人工資,隻是秉持著能者多勞的守則,工資越高,工作越危險。
我相信這樣的黑心家主一定會教育好他的兒子吉田君的。
吉田家主作為黑心老板,從賣相看還是很好的,有仁義善戰的名聲,還有一張看起來不錯的臉。如果他長得不好看,我壓根不會讓虛成為吉田君的,家主夫人受不住被出軌。
父母和兒子長相上需要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