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2)

錢不是問題, 林永成一個人的收入就能養活一家子了,他在礦上有保衛科的工資,運輸隊經常借他過去幫忙, 每次出車都會另有補貼,活養一個六口小家綽綽有餘了。

嶽父嶽母想去縣城住, 那就去吧。

林永成沒什麼意見。

白芨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閉嘴了。

夜裡, 她就在擔心了。

“現在搬去縣城沒事, 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爸媽都在氣頭上, 讓他們忍了,你不怕他們氣壞身體?也該給那些嘴賤的人一個教訓,活了一大把年紀,還造謠一個半歲的孩子,我也想看他們後悔的嘴臉。”頓了下,林永成又說:“讓爸媽去了縣城以後謹慎一點, 不要透露自己的底細就行了,不要跟彆人有過密的接觸。”

人是群居動物,不讓他們跟人接觸是不可能的。

隻要不是來往太過密切,不會把自己的信息都告訴彆人, 基本上不會有問題, 林永成對嶽父母挺放心的。

白芨的臉色依然不好。

“萬一遇到個談得來的人呢?”

“爸媽都是有遠見的人,就算去了城裡,也不是彆人三言兩語就能套走他們的話。再談得來也是外人。”

“我還是不放心。”

“你彆瞎想了,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的。”

現在人人都想往城裡擠,想吃上商品糧。

可城裡的生活真的有那麼好嗎?

如果他們家成分沒問題,呆在縣城是個很好的選擇。

問題是李秋容年輕時出國留過學, 一旦讓人知道,就等著全家遭殃吧,這也是白芨和林永成最擔心的事情。

以前李秋容的同事,包括很多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

以至於林永成放棄了大好前途轉業回鄉,還掏空了積蓄以嶽父母之名在老家蓋下這棟房子,白芨放棄了原本在醫院的工作,帶著孩子跟他回鄉,還勸著白術和李秋容一起走。

回鄉之後,白芨一直阻攔他們跟之前的朋友通信,幾乎切斷了與過去的一切,這才安心一點。

他們辭了工作搬到上林大隊,村民們都很理解。

在鄉下,在大多數人心裡兒子大過天,把傳宗接代看得比命還重要,在他們看來,白術兩口子是因為沒有兒子,女兒又嫁得遠,兩口子隻能跟著女兒生活,才眼巴巴跟著女婿回鄉。

在這裡,不會有人好奇他們的過去。

上林大隊的村民最多在心裡說他們一家傻蛋,放棄商品糧跑到鄉下受苦,然後再酸一下林永成命好。

等去了縣城,什麼牛鬼蛇神都會跳出來。

……

第二天,小白果已經退燒了,又變回了乖寶寶的模樣,燒了三天,原本臉上開始長肉,有變小肥崽的趨勢,不過短短三天,臉上那點那肉肉又掉了,看起來瘦了一圈。

林永成如約教林永良開拖拉機,白芨在家帶孩子。

卻發現有什麼不同。

小白果退燒之後,就開始嘴饞了。

白芨中午吃飯時還抱著她,小白果就像隻嗷嗷待哺的幼鳥,每次白芨動筷子,她都會張開小嘴等投喂。

一頓飯下來,她從頭饞到尾,結果一口吃的也沒討到。

她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倒是胸前的衣服被口水淋濕了。

唉……損失慘重呀!

小白果摸摸身上的衣服,就有點自閉了,她覺得自己的嘴巴沒長好,還會漏口水,一漏就停不下來了。

摸摸衣服,又抹了把嘴。

咦,有點嫌棄。

一轉頭,她就把糊滿口水的小手在白芨身上擦了兩下,總算乾淨了,小白果又去擦嘴,這回沒摸到口水。

她是放心了,目睹了她犯事過程的白芨無語了。

小崽子,把媽媽的衣服當抹布了?

你要是再大兩歲,你會挨打的你知道嗎?

“咱家乖寶會討吃的了。”李秋容拿了手帕過來給她擦嘴,“外婆去熬點白米粥,等會就有米湯喝了。”

小白果仰著一顆小腦袋,配合地讓她幫自己擦嘴。

雖然不知道米湯是什麼味道,但就是想吃!

光是想想,口水又淌了下來。

“你注意點,流口水就幫她擦乾淨。”李秋容把手帕塞到白芨手裡,“再給乖寶換件乾淨衣服。”

等李秋容一走,白芨就戳了戳她的小臉蛋。

“變成口水怪了!”

小白果不高興了,利索地轉了個頭,把臉埋進白芨懷裡,還故意蹭了兩下,糊了白芨一身口水。

魚魚才不是口水怪!!

魚魚還是個嘴巴沒長好的小寶寶,所以漏口水。

等魚魚長大了,就不漏口水了。

……

學拖拉機不難,林永良又是個心細的人,一天下來就學了個七七八八,再練幾天,差不多就能完全掌握了。

至於修拖拉機,太複雜的情況一天教不會,再加上他們缺少工具,林永成隻教了他解決一些常見的問題,也夠他消化了。

第二天林長進去公社送了點禮,又借了一天拖拉機,還補了油錢,林永成又陪著他練了半天,就不管他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該教的已經教了,他怎麼練,就不關林永成的事了。

當天下午,林永成一個人回縣城了,但他教林永良開拖拉機的事在已經上林大隊傳開了,立刻引起了轟動。

就問,誰不心動?

隻要是技術活,就不愁找不到飯碗。

彆說拖拉機這種吃香的活了,就算木匠、泥瓦匠這種苦力活,也多得是人上門送禮想學技術。

林永成一聲不響就教給了非親非故的林永良,這個消息一經傳開,遠比當初林永家和林永業進城更讓人惦記。

林老頭也聽說了,他就忍不住罵了。

“以前也不說教教他兩個哥哥,卻有閒心教林永良?林永良跟他是什麼關係?就是個白眼狼!”

林永成幫兩個兄弟找了個城裡工作,在林老頭心裡,罵歸罵,可還是覺得這個兒子有點用,有好事會惦記一下自家兄弟。

林永良學拖拉機的事情一出,立刻抹去了他所有的好。

林老頭心痛啊!!

他心痛自己花出去的錢和給出去的東西,還鬨得自家兩個兒子險些反目,家裡還差點鬨出人命。

如果林永成願意教自家兄弟開拖拉機,哪有那些破事?

完全可以送林永家進城工作,再讓林永業去開拖拉機,林永業不用去城裡還能幫家裡乾活。

何至於像現在一樣?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林老太吃著晚飯,卻如同嚼蠟,她不屑地說:“開拖拉機算什麼本事?讓老三教他兩個哥哥開汽車!”

聽診器和方向盤,當代的幾大鐵飯碗之二。

想到聽診器,林老太突然後悔了。

她看了眼林老頭的臉色,低聲說:“早知道老三那麼倔,當初就不該跟白家撕破臉,還能找那姓白的帶帶家裡的孩子。他帶林誌軍兄妹兩個是帶,帶咱們家的孩子還是親戚……”

當初沒想到這一點,滿腦子是白芨不能生育了,她兒子還年輕,又有出息,不能被白芨拖累了。

他們沒想過讓自家孩子跟著白術學醫,再加上麵對文化人時的自卑,他們根本抬不起頭,也不願意求到白術頭上。

現在想想,真的後悔啊!!

自己拉不下臉求人,讓白芨去求啊,那時候白芨住在家裡,讓她做這點小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便宜了林誌軍兄妹倆。

林老太越想越氣,晚飯都吃不下了。

林老頭想到這一點,一張臉也漲成了豬肝色。

他們沒有這個遠見,以前也沒想到讓兩個兒子學開車,畢竟車子是礦上的,公家的東西不可能讓林永成拿來教兩個兄弟。

如今的林永良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他就後悔了。

另外,就是學醫的問題了。

學汽車沒有條件,那學醫總不難吧?

隻要開口跟他嶽父說一句話的事,這種小事他都不願意幫幫家裡,不願意幫幫他幾個侄子,白術教林誌軍兄妹倆是教,教自家親戚更是應該的,林永成兩口子都不提這件事?

林永成又要背負罵名了。

“那個小畜……”想起林永成罵他老畜生,最後一個字他又憋回去了,隻能換個罵法:“那個白眼狼!我們沒想到,他也沒想到嗎?他走南闖北,見過的、聽過的比我們一家十幾口還多,我們想不到讓孩子學醫,他能想不到?他就是不想幫!”

老兩口氣得吃不下飯。

兩個兒媳婦都沒吭聲,反正這種事不用自己開口。

如果能討到好處,也是落到自家孩子頭上,不會便宜了彆人,老兩口願意找林永成去鬨,他們求之不得。

……

林家老兩口拉不下臉,隊上不少人舍得下臉麵。

對那些求上門的人,白術來來回回就是幾句話:“永成回縣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學開拖拉機要有拖拉機,他跟公社那邊說不上話,就算願意教,也是有心無力。”

想開拖拉機?首先你們要有拖拉機。

沒有裝備,還學個屁啊?

再說了,正主不在家,找他們有什麼用?

公社的拖拉機也不是誰都有麵子去借,就算借到了,他們還得自己掏腰包付油錢,還想占公家便宜嗎?

找上門的人被白術幾句話就打發了,他說得很明白,不是林永成不願意教,是他們沒有這個條件。

你都沒有拖拉機,讓他怎麼教?又拿什麼教?

自己沒條件說個屁啊!!

村民們無功而返。

林永良被推上風口浪尖了,一夜間就遭了不少人眼紅。

眼紅有什麼用?人家有個能耐的爹能借到公社的拖拉機,自己有這個命,正好林永成又願意教。

林永良惦記著林永成透露的消息,他和林長進親自去了趟紅康公社,那邊修路急著找拖拉機司機,他們父子兩個跑了一趟,這個工作就定下來了,隻等那邊開工,他就能去上班了。

每個月工資還不少,足足三十六塊錢!

父子二人激動了好一陣。

又踩著自行車回家。

快到村口了,林長進怕兒子出去顯擺,還不忘交代:“工作的事,你給我憋著。這種時候彆節外生枝。”

“爸,你就放心吧!”林永良也不是個傻的,“我肯定不會顯擺。等以後有機會,我再教教大哥和二哥。”

“教你哥哥……永成那邊?”

“你放心,永成心胸寬著呢。”

林長進也心動了,可還是搖了搖頭。

“永成心胸寬廣是他的事,咱們還是要守點規矩。答不答應是他的事,你連問都不問一句,人家心裡能舒服?你問一下他的意思,也是尊重他這個師父。你啊……太年輕了,人情世故方麵還是差了點,還得跟你爸學學怎麼做人。”

林永良點頭表示,“爸你多教教我。”

回到上林大隊,林永良聽他爸的話,把工作的事捂得死死的,除了他老婆,連家裡的孩子都不知道。

村民們酸他,他也隻是笑笑,隨便他們怎麼說。

技術學到了就是自己的,他們再眼紅也輪不到他們,除了眼紅,他們還會什麼?他們什麼也不會呀!

白術一家冷眼看著。

有林永良吸引火力,也沒人關注他們一家人了。

很快,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半個月裡,白芨去了趟縣城醫院考試。

半個月後林永成回了趟家,先是帶來白芨考上縣城醫院的好消息,又告訴他們院子已經找到了,讓他們把家裡要帶的東西收一收,三天後他借礦上的車來搬家。

小白果這才知道要搬家了。

她還有過片刻的茫然,怎麼突然就要搬家了?

她好像錯過了什麼重大消息。

要搬家了,家裡陷入忙碌中。

白術特地買了幾個筐裝東西,糧食之類的東西全部帶走,然後就是鍋碗瓢盆和鋪蓋了,但這些東西還要用兩天,搬家當天才要打包,家具那些大物件不用帶,林永成已經準備好了。

以後又不是不回來了,大物件沒必要搬走。

但零零碎碎的東西也不少,收拾起來也很麻煩。

搬家的事,白家隱瞞得很好,一點消息都沒有走漏。

直接搬家的前一天下午,白術把林誌軍兄妹倆個喊到家裡來吃飯,吃完這頓飯,白術才跟他們道明。

“明天,我們一家就要搬去縣城了。”

林誌軍兄妹二人驚訝極了,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倆人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林青妮小聲問:“明天就走了嗎?”

“對,明天早上就走。”頓了下,白術又說:“我教你們的東西,你們也彆丟了。當初答應你們的事,都算數。采了藥,自己炮製好,你們永成叔叔每個月會回來一趟,你們可以把炮製好的藥材交給他,等他下次回來,會把錢給你們。”

兄妹二人神色恍惚,還有點傻愣愣的。

他們原想著跟白大夫多學點東西,以後當個出息的人。二十年後等姐姐回來了,他們就能給姐姐當依靠,再也無人能欺負他們姐弟妹三個了,卻不料,白大夫一家要進城了。

白家搬家的事,對兄妹二人無疑是個重擊。

一下子就擊碎了他們的美夢。

白術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們都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了,也快開學了,如果有條件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去上學,多少也要識幾個字。不識字的話,在學醫這條路上走不遠,以後連藥方都不會開,最多當個采藥人或是在鄉下當個赤腳醫生。”

言儘於此,聽不聽得進去,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讀不讀得起,也是他們自己的事,白術不會資助他們,更不會小看他們,如果供不起兩個人讀書,可以一個人讀書,再教另一個人識字,也不指望考出去,隻是不能當文盲。

他們家沒有大人,但跟著他有一段時間了,也見過他處理藥材,就看他們學到多少,自己努不努力了。

如果不努力,就當白教了他們。

好在是順帶的,他沒有什麼損失,隻是可惜了他們自己。

……

第二天早上,林永成開著一輛車進村,立刻驚動了村口的幾戶人家,都跑出來看熱鬨,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林永成開車進村,就有人想來套關係了,這是現成的汽車啊!!

如果能跟著林永成學開車,那該多好?

林永成剛下車,就有三個叔叔輩的人過來了,兩眼放光地圍著汽車轉了兩圈,他們的眼睛越來越亮。

見狀,林永成也隻是笑了笑。

三個叔輩的人就來說好話。

“不愧是汽車,就是氣派!永成侄子開著汽車來,就更氣派了。不愧是咱們老林家最出息的後生仔。”

一開口就是老林家,好像他們和林永成關係很近一樣。

“大狗叔說笑了。”林永成搖了搖頭,“礦上的車,我給礦上交了二十塊租金,租了這車用半天,哪是能隨便開出來的?”

二十塊錢是他誇大了。

他去運輸隊借車,那邊是讓他開走就行,但林永成還是付了租金,以免留下把柄,以後會是個隱患。

他交了三塊錢意思一下。

運輸隊隊長還說他謹慎過頭了。

一聽二十塊錢,隻是租半天的錢,大狗叔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他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二十塊隻是半天的租金,一天就是四十塊錢,這也太可怕了,誰家頂得住?

他搓了搓手,訕笑道:“你們礦上可真賺錢。光是拿車子出租,一輛汽車每個月就能賺大把票子了。”

原本想讓林永成教他兒子開車的事,也開不了口了。

汽車可比拖拉機複雜,一天租車的成本就要四十塊了,誰知道要學多久?如果要學一個月,那就是一千二百塊。

且不說他拿不出一千二百塊,萬一租了車也學不會呢?

那錢不是打水漂了?!

算了算了,趕緊打消念頭,不該做的夢還是彆做了!

“礦上的車不是誰想租就能租的,也不是想租就能租到的,麻煩著呢,還要求爺爺告奶奶。”林永成還在笑,又說:“如果不是家裡急著要用車,我也不會豁出臉去租車。”

另兩個叔輩也不敢開口了。

四十塊一天的租金,光是想想這筆錢,他們就冒冷汗了。

誰還敢說學車的事?家底沒那麼厚啊!!

學汽車的事不敢提了,但拖拉機好學啊,林永良才學了兩天就學會了,他們家兒子絕不會比林永良差!

“永成,叔想求你個事。”

“海子叔什麼事?!”

“就是……你那幾個不爭氣的兄弟想學開拖拉機。”

“這點小事?”林永成一副這根本不是事的樣子,直接給他們出了個主意,“你們想辦法借輛拖拉機,再買兩包煙,割兩斤肉,把禮送到永良兄弟家,讓永良兄弟教就是了。我住在縣城,時間摸不準,永良兄弟住在隊上,你們想找他也容易。”

他直接推到林永良頭上了,反正自己不經常回來。

就算他們能借到拖拉機,也逮不到他。

林永成自認為不是什麼壞人,但絕不是好人,前段時間小白果的事不管是誰造的謠,那些傳謠言的人沒有去他們家確認過真假,就跟著傳謠言了,還想找他幫忙?!

想屁吃!那是不可能的!!

兩包煙和兩斤肉不難,難的是借拖拉機,林永成一直笑意吟吟的,彆人也不能說他不好,畢竟他的態度很好。

學拖拉機的事情被轉移到林永良頭上了。

於是,問題又回到汽車上了。

“你家有什麼好事?還要花那麼多錢租輛汽車?”

“嗐……我家那兩個孩子。”林永成抹了把頭發,一臉苦惱的樣子,向他們傾吐自己的煩惱事,“我媳婦下個月要去縣城醫院上班,她舍不得孩子,兩個孩子也鬨著離不開媽媽。我被她們鬨得沒辦法,隻能在縣城租個小房子,把兩個孩子帶去縣城。”

這話剛說出口,現場一片靜默。

最近見白芨呆在上林大隊,他們還以為她的工作泡湯了。

沒想到人家有更好的選擇!

以前她去縣城是當臨時工,現在林永成說的是縣城醫院上班,可沒有臨時工幾個字,那就是鐵飯碗了!

他們實打實的羨慕啊!!

大狗叔又問:“帶孩子去縣城,也用不著租車吧?”

整整二十塊錢,那麼多錢,就為了接老婆孩子去縣城?

這不是錢多了燒嗎?!

另幾雙眼睛也看向林永成。

林永成說:“我和我媳婦白天要上班,我家兩個孩子大的三歲,小的才半歲,總不能把她們扔在家裡不管吧?我嶽父嶽母跟我們去縣城幫忙帶孩子,鍋碗瓢盆這些都要搬走。”

不等他們開口,林永成就在抱怨了。

“城的房子不好租,租金還很貴,又不方便。洗衣做飯的地方是公用的,上個茅房都不方便,房子還很小,在自己家說點什麼話,隔壁都能聽到。什麼都要花錢買,哪像我們鄉下,院子裡有自留地,可以種點小菜。唉……我也發愁啊,還好我家隻有兩個孩子,再多兩個,我就要養不起了。”

抱怨完這些話,林永成從口袋掏了煙分給他們。

又親自幫他們點上。

“我剛剛說的話,幾位叔就忘了吧,我也就是抱怨一下。彆讓我媳婦聽到了,我怕她聽了心裡不舒服。”

說是這麼說,他知道上林大隊的大嘴巴很多。

就算遞了煙,也封不了他們的口。

當然了,他本來就是想借他們的嘴傳出去的,讓其他人知道他在縣城的日子也沒那麼光鮮,以免太招恨。

林永成又指指進村的路,“幾位叔慢慢聊,我先回家搬東西了。這租金太貴了,我也肉疼。要是搬家耽誤了時間,就要加二十塊了,我現在養家的壓力也大,二十塊不是小數目。”

“行,你趕緊去!”

幾個叔也衝他擺手,說起二十塊,他們也替他肉痛。

等林永成一走,他們就去了大榕樹下聊八卦了,林永成特地交代過讓他們彆說出去,他們轉頭就忘。

大榕樹下的人一片嘩然。

先是聽到林永成一家人都要搬去縣城,就有人酸了。

“永成就是出息,現在全家都要進城了。”

“全家進城算什麼?白大夫一家三口本來就是城裡人!如果不是永成娶了他女兒,他也不會來鄉下!”

“也是,人家本來就是城裡人。”

“聽診器和方向盤都是鐵飯碗啊,他們家都占了!”

“嘖……二十塊租金也太貴了,永成可真大方。如果是我的話,租個牛車就行了,哪會花這個冤枉錢?”

“這大熱天的,坐牛車多曬?他們家孩子少,年紀還小,前些天剛病了一場,能經得起曬嗎?”

“……”

林永成一家又成了八卦中心。

酸歸酸,卻沒那麼招恨。

畢竟林永成一直強過他們太多,他們拍馬也趕不上人家,再酸也不會變成自己的,自己也沒那個本事和條件。

酸林永良的人更多。

……

白家距離村口很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幾乎橫跨了整個上林大隊,他們一家人都知道搬家的事肯定瞞不住,不可能悄悄進行,所以林永成大大方方地告訴了彆人。

林永成一回家,搬家行動就開始了。

林誌軍兄妹倆一早就來了白家,說是來幫忙的。

林永良和他老婆聽說了,也跑到白家來幫忙,挑籮筐的挑籮筐,搬東西的搬東西,又有林永成和白術他們一起搬,這個家搬得很快,幾個搬了兩趟,東西就搬完了。

搬完了,這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白術抱著小白果走在前麵,白芨牽著小紫蘇走在後麵,還把院子鎖好,另一手裡提著個小籃子,裝著小白果日常用的東西。

東西搬完了,人也要走了。

大榕樹下就有人拍大腿了。

“白大夫走了,咱們村就沒有赤腳大夫了!”

一句話就點醒了那些聊八卦的人。

之前隻他們顧著聊八卦,酸林永成一家搬去縣城,再暢想一下城裡的美好生活,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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