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已經唱了一半,就算小白果不肯接招,林永成還是要繼續唱下去。
“乖寶,那個小哥哥跟你姐姐一樣大,他沒有媽媽,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
其實吧,早在去年的林蘭花事件,林永成就知道自家小崽子是個冷漠的娃,沒什麼同情心。
可林蘭花處境再不好,也是父母雙全。
現在把對象換成年幼喪母的孩子,她多少會有一點點的同情心吧?
小白果抬頭看了眼林永成的後腦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爸爸今天有點怪怪的。
這種問題他難道不該問媽媽和外公外婆嗎?
就算要把人領回來養,也不是她養,她還是個小崽崽呀。
突然覺得爸爸有點傻。
“可憐呀。可他爸爸呢?”
聽到這句可憐,林永成終於鬆了口氣,小閨女總算給了他一點麵子,沒讓他演不下去。
林永成說:“他爸爸在部隊很忙,顧不上他。”
小白果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林永成:“……”
剛剛還說人家可憐,轉臉又是這種冷漠態度?她是咋回事啊?
很快又卷土重來了,不就是自說自話,強求把戲唱下去嗎?!
他一定能治一治這個小騙子。
頓了半分鐘,林永成又開口了:“乖寶,他爸爸想把他寄養在咱們家,每個月寄二十塊錢來。十塊錢當他兒子的日常開銷,另十塊錢幫他存著。他兒子今年九歲,在咱們家養九年,養到他十八歲娶媳婦。”
“替他養九年兒子,再幫他攢九年的錢。等他兒子十八歲了,這筆錢就給他兒子。”
“一個月十塊錢,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塊。九年就是一萬零八百了。”
說到最後,林永成又忍不住回頭偷瞄,他故意算多了一位數,小崽子如果會算數,她應該能發現才對。
自己家裡損失那麼慘重,正常的孩子都應該有點反應。
卻不料,小白果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她又說:“我隻是個五歲小孩,我也不懂。爸爸要幫彆人家養孩子,不用跟我說。跟媽媽商量吧,還有外公外婆,如果媽媽同意,外公外婆不願意養他,你隻能把他養在縣城裡了。如果媽媽也不同意,那就把他養在礦上吧。”
小白果有種不好的感覺,爸爸好像越來越傻了,問她有什麼用?她隻是個五歲的小崽崽,她不能幫他養小孩,也不能幫他決定。
想把人領回來,那就領回來唄。
自己的決定自己負責,他把人領回來,他自己養就行了。
林永成已經傻眼了,好家夥,替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以,他以前為什麼會覺得她傻呢?她是在裝傻吧?
他明明是要套話,想證實自己被她騙了,其實她會算數。
結果呢?套話沒套出來,她先替他安排上了。
他還沒回過神,小白果又給他補了一刀:“爸爸,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應該自己做決定,不該問我一個小孩子。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不管你領不領回來,我又不會幫你養他,問我有什麼用呢?”
她心裡在嚎叫。
魚魚的爸爸傻了,這回是真的!
林永成一時間無言以對,就差說與她無關了。
他就不服氣了,“家裡多了個人,對你半點影響都沒有?”
小白果想了想,影響還是有的,她和姐姐的小零嘴估計要分一點出去。
“那……爸爸多買點好吃的,本來買兩份就夠了,以後要買三份。你努力賺錢吧,多賺錢才養得起。”
“是吃的的問題嗎?”林永成問。
“家裡多個人吃飯,難道不是問題嗎?”小白果反問。
“多個人吃飯是大人要考慮的問題。”
“那就跟我沒關係了。”
“怎麼就跟你沒關係了?領回家就是你和小紫蘇的哥哥了,你們要帶他一起玩?”
“我不帶他玩,姐姐也不跟他玩。讓他找彆人玩。”
“乖寶,你這樣很不友好。”
“你這話不對,我對女孩子還是很友好的。你要是領個妹妹回來,我就會帶她一起玩,還會把糖分給她。”
男孩子就彆想了,她是不可能跟他一起玩的,姐姐也不會喜歡他。
林永成被紮痛的心瞬間就治愈了,他在心裡檢討,小閨女把他的話奉為聖旨,他說外麵的男的沒一個好東西,所以小閨女對男孩子不友好,他應該鼓勵才對,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說的喪母男孩是真的。
戰友發了電報向他和另一個戰友求助,一開始林永成就沒打算把人領回家。
他家兩個小閨女都可可愛愛的,萬一引狼入室了怎麼辦?
林永成不光是教育兩個女兒防備外麵的男的,自己也在身體力行地拒絕。
彆跟他說什麼青梅竹馬最讓人安心,在他這裡不存在的。
他家閨女還那麼小就被人盯上,可去他大爺的兩小無猜!
林永成就推給另一個戰友了,那個戰友在縣城武裝部,他家有兒子也有女兒,正好有養育兒子的經驗,讓他養吧。
他當時是這麼說的:“我家隻有兩個女兒,沒養過兒子,把人養得軟綿綿跟女兒一樣怎麼辦?再說了,女孩子跟男孩子玩不到一塊,搞得像是我家閨女孤立他,到最後攢了一肚子怨氣,還養成仇了。”
養個男孩子是不可能的,林永成自己就不會答應。
小白果對男孩子的防備心,林永成十分滿意,決定原諒她了。
不就是騙了他五毛錢嗎?也是他總覺得她傻,是他看不起她的智商,活該被騙。
林永成說:“乖寶說得對。但有一點爸爸還是要提醒你,可以對女孩子友好,但也不能太過信任,要有防備之心,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跟晴晴還有小柳葉她們一樣可愛。女孩子也有不好的。”
小白果說:“我知道了。”
她是一條冷漠的鹹魚,隻要她夠冷漠,就不會被騙了。
他們已經走出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