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後, 晏姒以及晏芊芊的名聲一下子就傳了出去,一些聚會請帖更是數不勝數,而以往在宴會中基本都會大出風頭的晏府大小姐現在卻安靜如雞,一點消息都沒流露出來。
晏姒兩人戴麵紗的模樣也讓一些貴女覺得特彆好看, 紛紛效仿,沒兩天外麵全都是隨處可見的蒙麵姑娘,讓引流了潮流的晏姬有些感慨。
晏姒和晏芊芊兩人在馬車裡打了一架, 下車時被晏父罰著一人關了一星期的禁閉。
“小姐, 玫瑰乳茶。”
晏姬坐在貴妃椅上曬著太陽, 白色麵紗遮住了大部分的麵容,隻留下一雙眸子在外麵, 而此刻,這雙眸子正舒適的微微眯著。
紅蓮端了晏姬最愛喝的玫瑰乳茶來,然後就安靜的站在一旁。
藍天白雲,乳茶糕點。
一副慵懶又美好的場景。
就在晏姬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外邊兒飛快的跑了進來, 扯開嗓子吼道:“小姐, 禮部尚書的李小姐請您還有二小姐三小姐去聚聚。”
這聲音恍若平地驚雷一般,炸的晏姬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緩不過神來,她懵逼的睜開雙眼, 就瞧見翠果擠開紅蓮站在自己身旁:“小姐, 二小姐和三小姐已經在門口等著你了。”
“你說什麼?”晏姬問她。
“奴婢說二小姐三小姐在門口等著您一塊去金悅酒樓,禮部尚書的李小姐邀請您過去聚聚。”翠果又重複了一遍。
晏姬聞言打了個嗬欠,又閉上眼睛說道:“是嗎, 那就讓她倆等著好了。”
翠果一愣,看到晏姬這睡眼朦朧的模樣有些著急,“小姐,要是讓禮部尚書的小姐等久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晏姬沒理她。
沒辦法,翠果隻好拿出了殺手鐧:“聽說太子他們也會去,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嗎?”說完翠果等了半天,見晏姬仍是一動不動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不由得有些生氣。
這大小姐怎麼跟頭豬似的一天到晚都在睡覺啊?
欣賞夠了翠果生氣又拿她毫無辦法的模樣,晏姬終於滿足的睜開雙眸:“紅蓮,去給我準備些東西。”她懶散的從貴妃椅上站起身。
翠果臉上帶著喜色,說道:“小姐,奴婢跟著您一同去,路上也好方便照顧您。”
晏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拒絕,琥珀色的眸子裡帶著些許冷意,一眨眼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晏姒和晏芊芊兩人在門口等了半天,才瞧見晏姬姍姍而來,她穿著一身淺紫色的衣裙,臉上帶著相同顏色的麵紗,單薄瘦弱的身子給人一種病歪歪的感覺。
麵紗流行起來後晏姒兩人也就一直戴著了,一個原因是跟緊大眾的腳步,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她倆上次掐架,臉上的撓痕還未完全消散,隻能戴著麵紗遮擋一下。
晏姒摸了摸麵紗下的肌膚,心裡對晏芊芊的恨意更上一層。
看著慢吞吞的走出門的晏姬,晏姒不知為何心裡騰的升起一股無名火,語氣不耐煩的說道:“姐姐動作可真慢,等會兒若是讓人等的太久了,豈不是顯得我們目中無人,還在擺架子嗎?”
“真是不好意思,身子有些虛弱,就走的慢了些。”晏姬柔柔弱弱的說著,聽的晏姒火氣更大了,又在裝模作樣,真是夠煩人的!
她強壓著火氣,轉身踏上了馬車。
晏姬也在紅蓮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翠果在一旁看的直撇嘴,眼珠滴溜溜的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悅酒樓是帝都一座名氣較大的酒樓,許多貴女或者公子哥們都喜歡來這裡,晏姬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著,車子顛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紅蓮掀開車簾:“小姐,金悅酒樓到了。”
“嗯。”
晏姬應了一聲,踩著矮凳走下馬車,抬頭瞧了眼麵前的酒樓,龍飛鳳舞的金悅兩個大字映入眼簾,她收回目光,不緊不慢的朝裡走去。
人在二樓,晏姬三人來的時候房裡已經來了好些人,一名穿著碧色衣裙的少女起身迎了過來,她說道:“晏大小姐,你們到了?來,隨便坐。”
晏姬對這位李小姐還算是有點印象,上次安平公主宴會上第一個上去展示才藝的那位姑娘。
她今個兒臉上蒙著淺色的麵紗,隻露出一雙杏眼在外邊兒,晏姬掃了一圈,發現房裡除了左鳶沒戴麵紗外,其餘的姑娘都戴著麵紗,她眼眸彎了彎,忍不住笑著。
不知是不是巧合,安排坐在左鳶身旁的恰好是晏姒,晏姬不動聲色的將房間裡的情況靠在眼中,微微斂眸看著自己染著粉色蔻丹的手指。
沒多久房門又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一群公子哥,為首的那位則是太子婁天殊。
“見過太子。”
婁天殊笑的溫和:“無須多禮,本就是私下小聚,太過拘束反倒不美了。”
“太子說的是。”
客套的說了兩句,太子等人也紛紛落座。
“不知晏三小姐是哪位?”一名世子突然開口問道,眾人愣了愣。
晏芊芊回過神,出聲應道:“我是。”
那位世子臉上露出一抹傾佩的神情,說道:“三小姐前些日子作的詩令在下感觸頗深,不知三小姐今日可否再作一首?”
原來是想讓她作詩啊。
晏芊芊稍微鬆了口氣,這個簡單,她爽快的點頭應下:“不如公子說個詞?”
“就…”男子目光在房裡掃了一圈,“就美人罷!”
晏芊芊思索了片刻,瞧著眾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這種成為聚光點的感覺令她有些欲罷不能,想了一會兒,晏芊芊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好!”世子眼眸一亮,誇讚道:“三小姐真真是才智過人!”
晏芊芊靦腆一笑:“世子過獎了,在座的姐妹哪個不是才智過人呢?”
瞧著風頭都要被晏芊芊搶完了,其他人怎麼坐的住,紛紛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晏姒眼神微冷,手裡的絲巾都快被扯爛了。
“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由一人作畫,另一人在畫上作詩題詞,如何?”不知是誰說出的提議很快獲得眾人的同意。
晏姬瞧著他們興致勃勃的吩咐小二拿了紙墨筆來,每個人都躍躍欲試,就連神情平靜的左鳶眉眼都放鬆了些,畢竟作畫對她來說比較拿手。
每個人都想在太子麵前努力展示自己,相比之下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晏姬就格外的惹眼。
婁天殊餘光瞥到與人群格格不入的晏姬,鬼使神差的湊上去問了一句:“你怎得不去?”
“回太子的話,臣女身子不適,就不擾了大夥兒的興致。”晏姬柔聲回道,露在外的眸子波光粼粼,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魅惑。
婁天殊問她:“你是哪家的小姐?”
“晏府,大小姐。”
婁天殊沉默了片刻,想到自己的好友晏長翰之前的確在麵前跟他提了一嘴,說自己的妹妹最近身子一直不怎麼好。
思及此,婁天殊溫聲說道:“既然如此,晏大小姐多注意身體。”
“多謝太子殿下關懷。”
晏姒作完畫抬頭就看到太子正跟晏姬說話,眉目間滿是柔色,她心裡忍不住一跳,下意識的揚聲喚道:“不知太子殿下能否為臣女的畫題詞?”
“有何不可。”婁天殊聞言挑了挑眉,跟晏姬說了聲抱歉便朝著晏姒走去,他拿著畫看了會兒,而後提筆在畫的右上角寫了兩句詩詞。
悶在房裡的確有些無趣,晏姬起身帶著紅蓮朝門外走去,讓翠果留了下來,同她說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她身子不適回府休息了。
翠果巴不得被留下,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晏姬剛走出房間準備下樓,隔壁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她偏過頭看了眼,正好撞進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裡。
婁靳微微挑了挑眉:“晏大小姐?”
晏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榮親王,她笑了笑說道:“王爺好眼力,竟知道是臣女。”
婁靳也笑了笑。
他能夠認出來,還全靠晏姬這一雙眸子,對方那天帶著警惕狠戾的眼神令他印象深刻,這麼一雙特彆的眼睛,當然得記得。
“進來坐坐?”婁靳說道。
“王爺盛情邀請,臣女怎麼會拒絕。”晏姬聞言笑眯眯的說著,跟在婁靳身後進了房間。
房裡除了他之外還坐著兩名男子,其中一人懶洋洋的癱在凳子上,眸子微微眯著,一副睡意朦朧的模樣,另一人則麵無表情的坐在一旁,擦拭著自個兒腰間的佩劍。
“婁靳你不是走了嗎……咦,這位姑娘是誰?你居然帶了位姑娘回來?”原本癱在椅子上的男人揉了揉眼睛,看到婁靳身後的晏姬立馬坐直了身子,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婁靳介紹道:“晏姬,晏家大小姐。這位是南郡王之子於歸,那位是常威將軍的孫子陶少舒。”
“你們好。”晏姬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