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姬所在的宮殿建造的格外華麗大氣, 據說這是之前皇帝特意為她建造的,足以看出她對皇帝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晏常茹盯著宮殿正中央牌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看了好一會兒, 勉強壓下心底的驚懼,平穩著心情踏進了宮裡。
宮裡的一花一草各種東西都格外精致, 紅木柱子上還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圖案, 裡麵的宮女太監們都十分的謹慎小心, 似乎害怕驚擾了房裡的貴人,連帶著晏常茹的步伐都放輕了許多。
“娘娘,晏常在到了。”
晏姬抬眸應了一聲:“讓她進來。”
門簾被掀開,晏常茹帶著兩名貼身宮女走進來, 恭敬的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起,賜坐。”晏姬手指抬了抬。
一名宮女搬來椅子放在晏常茹旁邊, 她笑著坐了下去,警惕小心的問道:“貴妃娘娘喚臣妾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 隻是平日裡有些無聊了, 想到你也是晏府出來的便想找你來聊聊。”晏姬漫不經心的說著,“聽說姨娘近來身子不好,可有看過大夫?”
晏常茹眉心跳了跳,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晏姬話裡有話,她思索了片刻回道:“姨娘不過是感染了風寒, 已經看過大夫喝了藥, 現在好多了。”
“嗯。”晏姬微微點頭,又道:“也不知道爹和母親身子如何,今年的夏季格外的炎熱, 聽說有些地方都發生旱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抬眸打量著晏常茹的神情。
後者神情平靜,聞言也隻是接過話:“爹和母親身子很好,貴妃娘娘無須擔心。”似乎擔心晏姬還要繼續問,末了晏常茹又添了一句,“府中一切都安好。”
“是麼,那本宮就放心了。”晏姬輕飄飄的應了一聲,眼底掠過幾分嘲色,她伸手撫摸著自個兒凸起的小腹,斂眸道:“晏常在進宮也有好幾個月了,皇上在你宮中宿的時間也不短,怎得肚皮一點動靜都沒有?”
晏常茹臉色一僵,神情陡然難看起來。
她捏著手帕的手微微用力,勉強笑著:“許是臣妾沒有福分,不是所有人都跟貴妃娘娘一般福緣深厚的。”
晏姬若有所思:“這倒也是。”
晏常茹:“…………”
“好了,本宮要睡覺了,晏常在下次再來本宮這兒坐坐。”晏姬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便開始趕人離開。
晏常茹巴不得晏姬趕人,她從椅子上起身,微蹙的眉宇鬆了鬆,行了個禮道:“臣妾告退。”晏常茹緩緩的退出房間,忍不住鬆了口氣。
晏常茹現在一看到晏姬就覺得驚懼害怕,畢竟前兩次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她摩挲著手腕上戴著的鐲子,仔細回想方才兩人的問答。
自己回答的中規中矩,應當沒露出破綻。
晏常茹想著,她的計劃已經在進行了,費了好大的心血才控製了晏國公他們,計劃是絕對不能失敗的。
必須,一定要成功。
晏常茹放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緊,眼底滿是堅定。
…
“娘娘,你要午休嗎。”
小宮女恭敬的出聲詢問著,晏姬搖了搖頭眯著眼看向不遠處香爐裡升起的縷縷白霧,清冽的香味聞著十分舒服。
她想到方才晏常茹的回答就忍不住想笑。
一個沒腦子的蠢貨也敢謀劃造反,也不知道是該誇她有勇氣還是說她胸大無腦呢?
後宮的妃子進了宮中之後便很難得知母家的消息,就連身為貴妃的晏姬也隻能隱約的知道一些事情,然而晏常茹卻知道的這麼清楚,還直接大大咧咧的問什麼說什麼。
真是……蠢的讓人心疼。
晏姬斂眸看著自個兒的小腹,目光深邃。
晏國公能夠在皇位爭奪中堅定的支持司靳並且成功扶持他坐上皇位,就證明他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傻逼,像把庶女送進宮裡跟嫡女爭寵,幫助庶女造反這種事情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
晏姬伸手在桌麵上點了點,緩緩的理著思緒。
晏常茹身上有係統,所以這些事情估計都是她用係統搞的鬼……司靳還有個兄弟,禮親王司盛。
晏常茹造反又沒有子嗣,很大可能是想把司盛扶上皇位,不過現在的司靳跟之前剛登基的司靳可不一樣,想要造反很難,更何況是他在已經察覺的情況下。
晏姬想著,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晏常茹給自己挖坑作死,還很有可能坑到她……這晏常茹不僅是豬對手,還是個豬隊友。晏姬蹙著眉頭,所幸現在還有時間,等她把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之後再來看看該怎麼動手。
……
朝堂和後宮都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司靳已經許多沒在後宮宿過了,就算偶爾留下也是待在昭貴妃的宮裡,這讓其他妃子有些惴惴不安。
皇上專寵貴妃就算了,現在看這架勢分明是要獨寵啊!這貴妃若是誕下龍子,是不是直接就封後了?這可不行!
一時間,後宮嬪妃的動作都多了起來,時不時就往晏姬宮裡塞東西進去,然而都被擋住了,連大門都沒進去。
隨著天氣漸漸轉涼,第一場雪落下時,懷孕九個多月的晏姬終於發動了,這天晚上宮裡所有的人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昭貴妃的宮殿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明亮的房間裡,醫女產婆都已經準備就位了,產婆在一旁叮囑道:“貴妃您現在放鬆,待會兒能省力氣就省著些力氣……”
周圍的人表情都凝重又緊張,半躺在塌上的晏姬卻一臉的風輕雲淡,嘴裡含著一塊參片。
等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晏姬感覺到小腹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她挑了挑眉說道:“來了。”
醫女產婆們瞬間如臨大敵,抿著嘴神情嚴肅的上前。產婆開口說道:“貴妃娘娘,用力……”
晏姬對這種事情熟悉的不得了,這種疼痛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所以臉上並未出現多少痛苦的神情,就連汗水都沒出現一滴。
“用力……出來了……?”產婆話語在喉嚨裡卡了一瞬,神情恍惚,怎麼這麼快!?
不過產婆的反應也算快,快就快,沒啥事情當然是最好的。
“貴妃娘娘,恭喜您誕下皇子!”產婆麻溜的把剛出生的嬰兒包了起來,喜氣洋洋的說著。
晏姬早就知道,看著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的喜悅,她隻是微微笑著說道:“本宮知道了,翠竹,賞。”
翠竹笑容滿麵的應下:“誒!知道了娘娘,娘娘您好好的歇息著,奴婢知道該怎麼做的。”
“皇上沒來?”晏姬看著眾人忙活著收拾東西,一盆盆血水被匆匆端了出去,房間裡繚繞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翠竹被問的一愣,小聲說道:“皇上沒來,許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本宮知道了。”晏姬打斷了翠竹的解釋,往後靠了靠,任由他們伺候著。
翠竹見晏姬神情平靜,不像是難過傷心的模樣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
司靳正在禦書房裡,聽到太監來報說貴妃生了時臉上神情一點變化也沒有,隻是淡然的應了一聲,手裡把玩著一塊翡翠戒指。
“皇上,您不去看看貴妃娘娘嗎。”身上的大太監出聲詢問道。
司靳睨了他一眼,把戒指扔到書桌上:“把張項,刑致他們給朕叫來。”
“皇上,這都晚上了…”
“讓你去就去。”
見大太監領命匆匆離開,司靳才坐了下來。
司盛和晏家的動作越來越大了,司靳漸漸的開始懷疑起晏姬,懷疑她是否也參與了其中。晏姬跟自己夢境裡的貴妃實在是大相徑庭,行為處事完全不一樣,仿佛是脫離了控製一般。
而司靳最不喜歡這種脫離控製的感覺。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飛快的紮根發芽,司靳伸手捏著自己的鼻梁,閉上眼睛開始回想著夢境裡發生過的事情。
很快,幾位穿著便服的朝臣急匆匆的進了禦書房,在裡麵待了一個時辰後才麵色凝重的走出門。
司靳眯著眼吩咐下去:“擺駕安合宮。”
…
晏姬還未睡下,聽到門外傳來的通報挑了挑眉,她身旁躺著的是剛出生小小一隻的皇子,晏姬瞧了一眼,眉眼柔和了不少。
司靳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溫馨的場麵,他微微一愣,臉上下意識的浮現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快步走了過來,握著晏姬的手柔聲說著:“晏晏,辛苦你了。”
晏姬被這一聲晏晏惡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淺笑著:“不辛苦。”
“過幾日朕讓晏國公和國公夫人進宮來瞧瞧你,如何?”司靳柔聲說著。
晏姬雙眸微微一眯,神情不變:“多謝皇上。”
司靳低頭看了眼繈褓中的嬰孩,目光深邃,他能夠感受到這小東西和自己的血脈羈絆,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收回目光:“愛妃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皇上慢走。”
晏姬瞧著司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她低頭輕聲哼著小曲兒拍了拍繈褓,眼底有著些許冷色,看樣子這狗皇帝還真的開始懷疑她了。
“小東西,想不想試試當皇帝的感覺?”
繈褓裡的嬰孩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晏姬低聲逗弄著他,嘴角噙著一抹細微的笑容。
晏姬休養了幾日,這幾天都沒有瞧見過司靳的身影,皇子的名字也沒起,翠竹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晏姬卻覺得沒什麼。
又過了幾天,晏國公以及國公夫人進宮了。
晏國公四十多歲的年紀成熟俊逸的麵容和晏姬有著幾分相似,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同國公夫人一塊兒跪下:“臣/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快請起。”晏姬將兩人扶了起來,她抬眸仔細打量著晏國公,發現後者眉宇間繚繞著一股濃鬱的黑氣,眼神偶爾會顯得有些呆滯。
晏姬微微挑了挑眉,吩咐翠竹去倒茶。
“父親母親近來身子可好?”晏姬笑著問道。
晏國公回她:“牢貴妃娘娘記掛,臣等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