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傅時書居然主動回了老宅。
傅父剛想開口,諷刺一句,怎麼回來了,卻不料傅時書開口一句就是,“爸。”
傅父差點跌倒在地,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目光怔怔的望著傅時書。
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聽到自家的兒子叫自己爸爸了。
傅時書的繼母安明琴眼裡閃過一絲惡毒的光,很快落下。
她完全沒有想到傅時書居然回來,而且這是在和好嗎?
傅父坐下,握著拳頭掩住唇角咳嗽了幾聲,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你怎麼想起來回來了。”
“聽說您身體不好,我就想回來看看您。”傅時書不緊不慢的動著刀叉,他勾著笑,果然看到了安明琴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上輩子的他,因為父親拋棄自己的母親,找了心中的白月光,他心裡一直怨氣深重,和父親關係僵硬,不願意回本宅,給了安明琴可趁之機。
很多人看著安明琴的菩薩麵相,一直以為安明琴是個好人,父親更是被這心中的白月光蒙蔽了雙眼,以為她是個賢妻良母,即使他這個繼子對她冷淡刻薄,她也依舊是個慈愛繼子的好女人。
但,傅時書知道安明琴打
著好老人的旗號沒少在父親麵前詆毀他,以至於讓父親對他心灰意冷,死後不僅把股份轉讓給她,而且讓她的那些侄子都成為了傅氏的高層,在他被病魔折磨之際,給他的公司致命一擊,收購了他名下的眾多產業。
最後,傅氏毀於一旦,成為了安明琴的囊中物。
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傅時書怎麼也不會讓安明琴得逞,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和父親和好。
即使,他心裡不怎麼情願。</他忍住心中強烈的惡心,但表麵功夫他還是會做的。
“爸,我以前工作忙,但今後我會常回來的。”傅時書話音剛落,傅父的手也跟著顫抖起來,高腳杯不小心落下,在地上成了碎渣。
“那就好。”傅父眼眶微紅,他現在的身體一日不如一天,醫生告訴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人快死的時候,總希望家裡能和睦。
“對了,這是我喜歡的人,叫陸瑤,就不勞煩慧姨費心了。”傅時書牽著陸瑤的手,麵露微笑。
傅時書之所以需要陸瑤的幫忙,就是為了斷了安明琴的心思。
安明琴精明的很,兩手準備,除了想在傅父那裡奪取權利,還想把自己娘家的親戚塞到他這裡來,一會一個蘇小姐,李小姐,陳小姐。
傅父喜歡安明琴,也就默認了,覺得白月光找的一定都是溫柔賢惠的人。
傅父選擇和門當戶對的母親離婚,而選擇毫無背景的安明琴,所以對於兒媳婦的家世不太看重。
傅父這才注意到陸瑤,五官精致,麵若桃李,眼睛烏溜溜的,是很漂亮。
“伯父,您好。”陸瑤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很好聽。
傅父晃神了片刻,很快恢複淡定,“你喜歡就好。”
“可是,我家心藍。”安明琴急了,她讓自己的侄女特地連課都不上了,從澳洲回來,就是打算讓她和傅時書相親的,而且傅父也同意了。
心藍那丫頭,是她親戚中長得最出色的,學曆也好,即使傅時書不喜歡,她也能趁機說傅時書的不是。
“他都有喜歡的人了,我們就彆摻和了。”自己的兒子什麼性格,他還能不了解,他哪怕是吊著一口氣,也要看到兒子結婚生孩子。
“什麼時候結婚?”傅父問。
陸瑤嗆了口水出來。
“再等等。”傅時書不緊不慢道。
傅父歎了口氣,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長。
“時書,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安明琴插嘴。
傅時書問,“什麼事?”
跟以往冷冰冰,壓根就不願意搭理她的傅時書不一樣,安明琴心裡沒底,但她想著傅時書能有多厲害,她可是把他的母親給趕出去的人。
男人最吃枕邊風了,她這些年吹吹,傅父也看不順眼他那兒子了,沒少說傅時書是個沒良心的人。
“我有一侄子,英國X商學院留學回來的,能不能在傅氏工作。”安明琴和傅父生活了多年,當然知道傅父油
儘燈枯,快不行了。
她過著無名無分的日子多年,好不容易成了傅太太,她要為自己受的委屈討回公道。怎麼說,也不能讓繼子繼承傅家,那樣還不得把她給趕出去。
她得為自己謀劃,要讓傅氏集團的高層都安插上她的人。
這在傅父眼裡看上去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上次,他安排了安明琴介紹的人進去,傅時書麵上平靜,但兩年都沒踏入傅家一步,無疑是在宣泄不滿。
安明琴跟了
他那麼多年,又沒有個孩子,傅父覺得愧疚。
安明琴以為傅時書肯定要發火。
不管現在能不能安排進去,她現在明麵上是傅時書的母親,傅時書對她不客氣,她晚上就跟傅父哭去,還不是一樣能辦事,還坐實了傅時書對她不好的名頭,傅父就更心疼她。
誰料,傅時書居然同意了。
“安排沒有問題,但是既然是我的公司,我會合理安排。”--
“那你就看著辦吧。”傅父見到繼母和繼子關係緩和,心情不錯。
老婆和兒子能和平共處,他以後哪天沒了,也就安心的去了。
安明琴早就想安插自家的侄子去哪個核心的崗位,傅時書這樣說,她反而不好說什麼了,隻好笑著說傅時書真懂事。
“太太,少爺回來,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跟著安明琴很多年的保姆替她捏捏肩膀。
安明琴丹鳳眼微揚,眼角驟然變得陰毒,“還能有什麼,那賤人的兒子想著家產唄。”
安明琴隻要一想到傅時書的母親,恨得銀牙直咬,要不是那個女人,她早就是傅太太了,也不至於被人嘲笑許久,即使現在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也沒人能瞧得上她,隻要是傅時書的母親在,她就不敢去。
安明琴握著梳子,眼神陰翳,她看著正在陽台上看著兒子的車子遠去的傅父,心裡想著果然男人嘴上說著再愛,心裡最終還是偏向有血脈的人。
陸瑤在傅家的感覺很不好,從以前她就很討厭那裡,壓抑,詭異,她沒少被那繼母算計。
陸瑤靠在座椅上,深呼一口氣,“我剛才差點吐了,你說的話,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傅時書悠然的吸著煙,神色自然,“這輩子我是一毛錢都不打算留給安明琴那女人。”
上輩子的傅時書也是後來才調查到,傅父死的時候一直惦著他,想看他最後一眼,但安明琴愣是把他的呼吸機給拔了,還封閉了消息,篡改了遺囑,拿了父親名下本應該留給他的資產,成了她的籌碼。
等傅時書從國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陸瑤問,“這麼恨?”
她對豪門之家的勾心鬥角不敢興趣,她以前隻是想避開這些人遠遠的。
傅時書撇過頭,吞吐而出的青煙嫋嫋,他笑,“我死的時候有多痛苦,就有多恨。”
陸瑤:“你死的很慘嗎?”
她知道傅時書死了,但是不知道怎麼死的。
傅時書的側臉隱沒在黑暗裡,露出沉沉的眼,他的手按住陸瑤的咽喉,指著氣管的位置,他繼續笑,“醫生剝開了這裡,沒打麻醉,把管子生插了進去,一滴滴血從喉嚨裡溢出。”
陸瑤想想就雞皮疙瘩起了一地,見傅時書還想說,趕緊捂住他的嘴,“彆說了,彆說了,你不覺得惡心,我都覺得惡心。”
溫熱的體溫覆蓋在傅時書的皮膚上,夾著淡淡的香氣,傅時書捏著陸瑤
的手腕,輕輕在她的手心舔了手心。
濕潤溫溫的質感讓陸瑤一驚,慌忙收回了手,她驚訝道,“你乾什麼?”
傅時書從喉嚨裡溢出輕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麼。”
“死過一次,我也怕啊。”陸瑤找不到紙巾,隻能在衣服上蹭了蹭。
傅時書想到剛才陸瑤聽都不敢聽的模樣,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沉下眼眸,認真道,“這次,我不會讓你死。”
我會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