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著病都能把修仙界最頂尖的一群修者打趴下,她要敢倒戈,豈不是分分鐘就被他弄死?尊上最近的試探真是越來越不高明了。知離一臉無辜地看著謝宸,為了表明態度抱得愈發用力。
謝宸掃了她一眼:“要被你勒死了。”
“不可能,我舍不得。”知離一臉認真。
謝宸輕嗤一聲,正要開口說話,昆侖掌門薛長鬆突然開口:“魔尊大人,在下已將鎖靈台收拾妥當,還請魔尊大人屈尊移駕,去昆侖小住幾日。”
知離聽到‘鎖靈台’三字,眼睛瞬間亮了一度。
那地方她知道,地處昆侖山巔,原先是主管刑罰之地,多年前一場浩劫毀了大半,昆侖派便在上頭建了一座鎖靈宮。
聽到她的動靜,謝宸重新看過來:“想去?”
“有一點。”知離誠實回答。
據說昆侖派當初為了建這座宮殿,幾乎用去宗門大半積蓄,就連殿內的柱子都是由靈石融成,一草一木都是世間罕有。這樣奢華的宮殿,建成以來便一直封門閉戶,幾百年來隻接待過仙尊一位客人,知離對它的了解也僅限於那些‘據說’。
她確實很想去見識一下,但……
“還是彆去了,這小老頭明擺著沒安好心,而且,”她看向他衣領邊緣隱約露出的血紅,暗示,“你現在也不方便。”
謝宸唇角浮起一點弧度:“想去就去。”
知離擺手:“不不不……”
“帶路。”謝宸淡聲道。
薛長鬆一個激靈:“是!”
知離:“……”
有些人想作死,那是根本攔不住的。知離看看前麵戰戰兢兢帶路的薛長鬆,再看看旁邊已經無法控製靈力四溢的謝宸,隻覺自己為整個修仙界操碎了心。
登上飛行法器,知離回頭看一眼魔氣翻湧的深淵,沉重的心情又突然變好了。
“笑什麼?”謝宸問。
知離看向他:“尊上,我竟然沒死誒。”被扔進萬魔淵都沒死,還全須全尾地出來了,簡直值得慶祝。
“本尊不讓你死,你死得了?”謝宸反問。
還是輕描淡寫的表情,還是不急不緩的語速,每一個細節都裝逼於無形。知離盯著他看了片刻,頗為感動地蹭蹭他的臉:“尊上嚶嚶嚶……”
嚶到一半,突然對上法器外一雙雙探究的眼睛。
知離:“……”完了,被看到了。
她以後,在修仙界還混得下去麼?知離沉默片刻,默默將臉埋進謝宸衣領,一邊祈禱夜黑風高法器飛快,他們看不見她這張臉,一邊思索萬一被他們認出來,等解開同心鎖,該怎麼合理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
剛剛逃離深淵的知小離,又一次陷入沉思。
“過來。”謝宸打斷她的沉思。
知離眨眨眼,抬起右手晃了晃,謝宸的手也被帶著晃了一下:“尊上,其實以我們倆現在的狀態,是沒必要用到‘過來’這個詞的。”
謝宸斜她一眼,直接將人抱進懷裡,然後狠狠吸一口。
知離:“……”跟她吸貓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謝宸將臉埋進她的脖頸便不動了,知離背靠他的胸膛,雙腿被他伸出的長腿壓著,整個人宛若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雖然無法看清他的情況,但從他越來越高的體溫上也能猜到,他現在情況很不妙。
當然,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就更不妙了。
他們雖然單獨一輛飛行法器,但其他人的法器卻分布在四周各個角落,呈前後左右夾擊的狀態,若被他們發現謝宸的不對勁,隻怕會直接以這個陣型發動攻擊。
知離默默抓住謝宸扣在自己身前的手,半晌小小聲道:“尊上。”
“嗯?”謝宸麵上無波無瀾,聲音卻沉沉的,整個人透著懶倦。
知離猜測他在費力抑製亂竄的靈力,一時間更擔心了:“你要實在不行,我們就逃跑吧?”
鎖靈台位於昆侖,距萬魔淵有萬裡之遠,即便是最上乘的飛行法器,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一天一夜,都夠他犯病好幾回了。
“誰說我不行了?”謝宸懶洋洋地問。
“你行?”
“我行。”
知離:“……”
短暫的安靜之後,她幽幽開口:“這對話有點怪哦。”
謝宸喉間溢出一聲笑,輕緩地閉上眼睛把玩她的手指。
知離懶散地靠在他懷中,內裡一直調動靈力發汗。饒是如此,也能感覺到謝宸的靈力越來越暴動,連飛行法器都開始跟著震顫。
如此明顯的變化,必然逃不過外麵那群人精的眼睛,以薛長鬆為首的幾個仙門宗主對視一眼,直接叫來一個小弟子。
“你去看看怎麼回事。”薛長鬆吩咐。
小弟子隱隱覺得不對,但麵對掌門吩咐隻能答應,深吸一口氣向靈力震動的飛行法器飛去。法器不知何時已經完全閉合,他走到近處也無法看到裡麵的情況,隻好再次看向掌門。
薛長鬆無聲示意他直接開門。
小弟子咽了下口水,顫著手握住了門把手。
下一秒,他的身體突然炸成血霧,朝著幾個掌門噴濺而去。原本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血,這一刻突然重若千鈞,眾人連忙後退,卻還是被血霧擊出深淺不一的傷口。
薛長鬆嘔出一灘血,指尖拈咒正要攻擊,法器大門突然撞開。
狂風烈烈,吹亂謝宸的發絲,他閒散靜靠牆上,懷中是衣衫淩亂大汗淋漓的知離。
“有事?”他撩起眼皮,慢吞吞地問。
薛長鬆愣了愣,趕緊低頭:“沒、沒事。”
謝宸嘲諷一笑,一揮袖法器砰地一聲關上。
風聲喧囂,所有人都借著風的掩護,猛地鬆一口氣。
“薛道友,你未免太大意,白白浪費一條性命。”蜀山掌門抱怨。